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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部分

穩定下來,不再失控的上漲,這一來一去,他就要多籌十一二萬兩銀子——下面的知縣卻不會體諒劉庭州的辛苦,一個勁的嚷嚷艱難。

要是硬著頭皮強攤下去,最終是落在農戶頭上還是佔有大宗田地的田主頭上,熟悉庶務的劉庭州掰掰腳趾頭也能想清楚。

劉庭州也有些愧見林縛。

早在七月中旬,林縛預見糧價有可能飛漲,曾明確以軍司的名義下文建議淮東諸府縣徵稅賦改銀錢為米糧實徵,以避免府縣財政受到糧價飛漲的衝擊。

對普通農戶來說,繳糧比繳銀還少一道賣糧的手續,倒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即便糧價飛漲,普通農戶也享受不到好處;享受好處的,是佔有大宗田地、掌握大量糧租的田主們。只要提前確定改銀徵糧,形成既定事實,以地方宗紳勢力為首的田主們,自然也不會有多少反對的聲音。

劉庭州一直抵制林縛干涉府縣事務,林縛七月中旬以軍司名義所下建議函,淮安府除了梁文展所掌握山陽縣執行外,在其他縣都給視作廢紙。

結果很明顯,山陽縣秋糧實徵米糧十九萬石(加公田收入),絲毫未受到衝擊,甚至還享受到糧價上漲的好處。與府郡結算稅糧時,山陽縣實際少繳了近兩萬石米糧。

相比較之前,淮安府及其他諸縣,在明年夏稅徵收之前,卻要承受近十萬兩銀子的糧損。

淮安府從馬服案裡也受到巨大的好處,使財政有所好轉,劉庭州能勉強應付郡司追加的糧損,但軍領司這邊每月要短缺近六千兩銀子。

劉庭州一邊派人去郡司吵架、打官司,一邊只能請林縛多寬容一二,給他多些時間籌錢糧。

林縛臉色陰沉,眉頭蹙緊,壓著聲音,說道:“請劉大人親自到軍營,拜託將卒們勒緊腰帶,就說軍領司一時疏乎,沒有提前意識到糧價會上漲,所以以後拜託大家吃飯時將褲腰帶再勒緊三分……”

宋佳在旁邊聽了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只是埋頭抄錄文牘。

劉庭州一張老臉卻漲成醬豬肝色,羞憤難堪,卻又不能袖手而走,還得忍聲吞氣的告求:“大人七月有所告言,下官未予重視,實在罪過,只是軍領司眼下實在是艱難……”

“本官不干涉府縣事,那些話,你愛聽不聽,隨你的便,我奈何不了你,”林縛唬著臉,盯著劉庭州,拍著桌子訓斥道,“但我要問你,郡司向淮安府追徵糧損,軍領司也應向郡司追討糧損,兩相抵扣,也差不多了——你卻是怎麼做的,拿淮安府節餘向郡司補繳糧損,卻要我替你承受軍領司的糧損,你當我是好欺負的!”

劉庭州在淮安府的聲望甚高,林縛與劉庭州不和已久,但以往相見時,都能以禮相見,此次卻是拍桌子怒斥。

肖魁安與胡大海站在堂下,聽著林縛拍桌子訓斥劉庭州,更是連聲音都不敢吭一聲,更不消說幫劉庭州分辯了!

梁文展站在堂下,眯著眼睛養神,如此他身上給打上深深的淮東系印記,政績再好,也沒有升遷的機會。他也不急,這世道升遷去別地做官,遠沒有留在淮東穩妥。

林縛權勢漸重、聲望在淮安一時無兩,劉庭州雖受他節制,但作為五旬年紀的資深官吏,也有些泥性子,給當場拍桌子訓斥,也下不了面。劉庭州不能袖手而走,便冷著臉不說話,這氣氛便冷在那裡。

“劉大人雖說身兼淮安知府與淮東軍領司使兩職,但兩邊是分兩個體系運作,便是宣撫使司與總督府負責的官員都是分開的。兩邊的糧損不能簡簡單單的抵扣,劉大人也是有苦說不出口……”淮東檢校御史唐恩叔雖無意頂撞林縛,但氣氛僵在那裡也不是那麼回事,在堂上能幫劉庭州說一兩句話,也只有他了,“為軍領司的糧損,劉大人上回還拉下官跑到郡司大鬧了一場,王大人滿口答應會補加銀子,只是一時半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