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要走三百里地。即使淮東在豫章的兵馬能比這邊提前一天出發,也不可能比這邊先抵達新渝城。
要是叫陳子壽率部先進入新渝城、據城以守,淮東兵馬再精銳,也難猝然克之,那誘袁州兵馬出城野戰的計劃就會告吹……
即使相信淮東的整體實力遠非袁州能敵,但具體到即將暴發的新渝遭遇戰,周知正猶擔心淮東在豫章的兵馬能否獲勝。
心懷憂慮,周知正忍不住回頭打量站在稍遠的扮成他扈從隨行登上城樓的吳敬澤。
在城樓上觀望兵馬拔營的黃秉蒿,看到周知正轉回頭去,也回頭看了一眼。
黃秉蒿這一望是無意,但叫周知正嚇得魂魄差點飛掉;好在吳敬澤神色如常,視線望過來,似問周知正有何吩咐。
黃秉蒿也沒有生出疑心,即轉頭繼續去看兵馬開拔出城。
周知正雖得黃秉蒿信任,能與唐士德等人隨黃秉蒿並肩站在垛牆前,觀兵馬出城,但吳敬澤扮作周知正的扈從,則不可能靠近前面去,給黃秉蒿的親衛隔著在外圍。
不過黃秉蒿的親衛也沒有十分警惕,吳敬澤看著黃秉蒿與他之間,就隔著三五人,而且大家的注意力都給城下開拔的兵馬吸引起來,他此時拔刀衝進去,還是有些把握一擊將黃秉蒿斃於城上。
吳敬澤雖說臉色如常,但見刺殺黃秉蒿的良機就在眼前,也難免氣息緊促、嗓子發乾。
過了好一會兒,吳敬澤才輕籲一口氣,壓制住伸手去拔刀的衝動。
待三萬兵馬分三撥先後起營開拔出東城,已經過了午時。
周知正擔心繼續留在黃秉蒿身邊,會一個不小心漏了馬腳,惹來殺身之禍,便借督糧的名義,要回袁州走一趟。
黃秉蒿也不疑他,許周知正回袁州去,督運下一批糧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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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下袁城往西而行,周知正坐車而行,吳敬澤做馬伕,坐在車前駕車,另有四名扈從挎刀騎馬跟在後面隨行保護,都是追隨周知正多正的家僕。
周知正往前挪坐,憂心忡忡的問吳敬澤:“黃秉蒿臨時又增加了一萬兵馬,豫章那邊要是沒有防備,怕是要出問題啊!”
“河中府在汝陽三萬兵馬,叫陳芝虎三千精銳奔襲打潰,何故?”吳敬澤倒沒有太多的擔心,兩軍對壘,影響勝負的因素太多,兵力多寡只是一個方面,但不是決定性的因素,不然的話,劉安兒這些匪首,早就奪了天下,袁州兵馬雖有四萬之眾,但到後期,奢文莊也有限制黃秉蒿之意,袁州軍兵甲都談不上皆全,更何況將無鬥志、兵無士勇,又怎能跟淮東精銳對抗?
周知正是文官,從來都沒有怎麼接觸過軍事,吳敬澤為打消他的疑慮,又解釋道,“黃秉蒿到此時都不敢公開他意投燕虜、出兵新渝替燕虜牽制我淮東兵馬的真實意圖,又如何叫其麾下兵卒有決心與淮東精銳對陣?對豫章那邊來說,這邊出兵多少,都沒有大的問題,最難掌握的還是這邊出兵的時間……”
見吳敬澤有如此信心,周知正稍稍心安,感慨道:“崇國公初起時,在燕南用兵以寡擊眾,於野潰胡馬萬餘,天下畢驚。想來袁州兵馬再多,都難擋淮東精銳,只是這出兵時間不好把握。黃秉蒿在豫章也有眼線,豫章行動太早,必會引起警覺,引蛇之策難成;然而下袁去新渝,僅一百三十里,而豫章往新渝,三百餘里,又如何能恰好在陳子壽軍在新渝城野遭遇而戰?”
的確,要是叫陳子壽率部先進入新渝城、據城以守,淮東軍也難猝然攻之,吳敬澤放眼眺望大道兩側連綿起伏的山巒,說道:“下袁去新渝道短,但道狹路險,難以速行。三萬兵馬行狹道,即使晝夜不歇,張雄山所率的先鋒兵馬能在明天午中之前進入新渝城,已算不慢。而從豫章沿錦水西進到陽樂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