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但又早早死於濟南戰事。
他在戰前雖說不主持投燕虜,但也主張防備淮東,這時候他又派人聯絡潭州的事情敗露,那到下袁城裡根本沒有他分辨的餘地。
林縛在袁州要大開殺戒立威,根本不會介意多殺一兩個無關緊要的雜魚。
心知這次到下袁,再難活命,楚梁心裡倒也沒有懼意,入城時,抬頭看在城樓前衛戍的淮東甲卒彷彿古舊的樸素刀劍,看不去其貌不揚,但唯有知兵事的宿將才能明白淮東甲卒內斂的悍厲,有著真正血戰中磨礪的鋒芒,遠非普通兵卒能擋。
楚梁心裡悽然:淮東有百戰健銳三十萬,黃秉蒿竟然不知死活想貪裂土為王的富貴,害得諸多人落得當前的下場,大概是貪得無厭最佳的寫照。
這時有一小隊人馬從城裡迎上來,所穿衣甲只是與城前守兵的衣甲略有不同,想必是淮東軍裡特別的編制,攔住押運的隊伍。
為一人,問押運的小校:“所押解之人,可是蘆溪守將楚梁等人?”
押運的小校回稟道:“正是。”楚梁不識來人,押運的小校卻曉得來人所穿衣甲代表的是樞密使扈衛官身份。
“這是樞密使的手令,”來人將一封手令及隨身佩帶的牙牌交給押運的小校驗看,說道,“你們可以回去繳令了,楚梁就給我們吧。”
押解的小校拿著林縛的手令回去繳令,楚梁他們根本不會介意由誰來接管他們,也根本不會介意誰將對他們行刑。
行到一處驛館模樣的建築群,來人給楚梁他們都解開木籠,對楚梁他們說道:“楚梁你隨我們去大人的行轅,其他人都在驛館裡休息。沒有什麼事,不要在城裡瞎逛,即使要出去走動,天黑之前也記得回這裡。宵禁未解,給巡城兵馬截住,少不了一頓大棍,沒有人能替你們求情。”
這是不殺了?
楚梁迷迷糊糊的隨來人趕去行轅,路上有人看著他們進來,還笑問接他進府的人:“這是楚將軍要保的人?”
林縛看著趙夢熊將楚梁帶進來,點點頭,說道:“楚錚說你略具將才,看來楚錚還替你歉虛了。雖說楚錚與你同族,不過你續娶黃氏之女,楚錚將家小遷往崇州之時,也沒有驚擾你的富貴,不知道你此時有何感慨?”
“啊!”楚梁愣怔片刻,江西戰亂仍頻,族人流散許多,早年聽說楚錚死於濟南戰事,之後也沒有刻意的打聽楚錚家小的下落,沒想楚錚非但沒死,他的家小也早就遷往崇州了。
“戰前你不勸戒黃秉蒿投效朝廷,戰後你又有意投附潭州,有心攪亂袁州當前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局面——雖說你隨後率部投降,但罪大功難抵,論罪當流徙,想來你也不會不服,”林縛不管楚梁如何心態,“這樣吧,楚錚在沂州為將,你們去沂州做幾年苦役吧!另外,你暗中聯絡潭州的訊息,是張翰故意洩漏的,你莫要疑你麾下將校。”
高宗庭給楚梁簽過境文書,就叫楚梁離去。楚梁如墜夢裡,既然楚錚此時是淮東軍大將,他們這時候到楚錚帳前投效,也是他們在亂世唯一的出路。
楚梁離開後,林縛與高宗庭笑道:“張翰到這時候還想來攪局,也真是難為他了。”
楚梁畢竟是率部投降,雖說暗中與潭州聯絡,殺之也無不當,但會叫潭州軍將心生警惕,是幫張翰凝聚湘潭人心。
袁州此時已經叛投奢家、與朝廷對抗,自黃秉蒿以下,都是叛降的身份,絕大多數人擔憂給清算,所以容易給黃秉蒿脅裹,最後大批人綁在一顆樹上給吊死。
與袁州不同,潭州名義上還是朝廷的屬地,自張翰以下,潭州文武官員都是朝廷的官員。在淮東大軍面前,潭州的文武官員投附淮東,就完全沒有事後給清算的心理負擔,頂多叫淮東排擠、叫淮東架空,但不會有身死族亡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