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彎彎的月亮已臥在枝頭,營地也已然安靜了下來。
唯獨那座營帳裡仍亮著燈火。
她還沒出來!
那道黑色身影靜靜的佇立在那棵大樹下,許久也未挪動一步,只有映在地上的影子隨著月亮的攀升,一點點變短。
營地的另一側。
四個橋湊在一塊竊竊私語。
橋四拍了一下剛醒來不久的橋二的肩膀,壓低聲音:“你可把九千歲害慘嘍!”
“你真該慶幸咱們現在是主子的人,不然的話”
橋四右掌做了個刀抹脖子的動作。
橋二瞪大了眼,驚疑不定:“什麼我害他?明明是他不分青紅皂白,就給了我一掌!”
橋大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橋二氣惱的瞪眼:“我哪錯了?我就說了一句我是去送信的,我都還沒進去,信也沒送,就被他一掌打飛了!”
橋三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道:“若不是你一句九千歲暴露了他的身份,他至於好好的貼身護衛不做,只能一個人可憐兮兮的守在外面?”
“這都兩日了,過得跟咱們似的”
橋二愣住了,仔細回想了一下那日在將軍營帳門口自己說過的話,忽然懊惱的一拳打在了自己腦門上:“原來如此,我說他好端端的打我作甚?原來是我說漏嘴了”
“不過,九千歲為何要在主子面前隱藏身份?如今身份暴露了也還要暗中跟著主子?”
橋二百思不得其解:“況且,他涼州水患處理完了嗎?還有這閒工夫跑來跟著主子?”
橋四抬手就敲了橋二一個腦瓜崩兒,眼神意味深長:“你猜冷風和冷月為何沒有跟來?”
橋大也瞥了橋二一眼:“你猜九千歲為何把咱們送給主子?”
橋三遠遠瞧了一眼那道孤寂的身影,嘆了口氣:“若是六皇子在就好了。”
橋大點頭:“是啊,六皇子雖說看著蠢了些,這種時候也能頂點用。”
橋四也瞥了那道身影一眼:“若是單靠他自己,怕是這輩子都無法得償所願了。”
躲在外面有什麼用?主子又看不見!
你倒是衝進去啊!
橋二一臉懵逼:“不是,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橋大橋三橋四三雙眼齊刷刷看著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橋二一臉惱怒,用手指著他們,本想發表內心的憤怒,卻忽然瞪大了眼,眼底是巨大的驚恐。
幾乎是瞬息之間,四個橋軟軟的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飛掠離開,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立在樹下的黑衣男人聞訊而動,一躍而起,轉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根根枝條在夜色中搖曳。
傅九離已使出了全力追捕,總是看見一個黑點在視線的末端縱躍,卻總是無法真的靠近。
那個人的速度,令他心驚。
一路追了許久後,眼見著離軍營越來越遠,傅九離心頭驀然一慌,頓時便停了下來,轉身就往回趕。
中計了!
而在他轉身離開後,黑衣人才卸了力,從空中砸了下來,摔在地上滾了幾圈後,方才穩住身形。
他坐起身,隨意抹了幾把汗,又喘了幾口長氣,冷笑一聲。
“嘖嘖,沈牧啊沈牧,你這徒弟倒是教得好,定是費了你許多心思吧!”
“本來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一馬也未嘗不可。可誰叫他非要摻和沈南星的事呢?那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沈南星,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