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戲謔的看了他一眼:“方才是誰說,犬吠都比許太傅說話好聽的?”
沈老侯爺:
他瞪著孫女,鬍子都氣得翹了起來。
“好啦好啦,您剛剛說的都是氣話,南星曉得的。”沈南星主動哄他。
沒法子,祖父一瞪她,她就只能認輸了。
誰跟他個老頭兒計較啊!
沈老侯爺這才氣兒順了,他嘆了口氣:“咱們南陽侯府與鎮國公府一直以來關係就很好,兩家結親本是親上加親,可誰知道這結了一場親,兩家倒反生了嫌隙”
“兩家同住京城,同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竟如此多年不相往來,碰見了連話也不說,像不認識一般”
“老頭子一直難受得緊。”
“這些日子雖沈太傅每回見了老頭子,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總說些聽不懂的酸詩諷刺老頭子。但老頭子心底是高興的”
沈老侯爺一雙老眼染上了些許水潤:“你大舅舅是心疼你,心疼你娘啊!可你娘硬是這麼多年就鐵了心不搭理鎮國公府的人,你也隨了你娘不理他們,他們背地裡還不知怎樣難受呢!”
“此事說到底是你爹對不住你娘,是侯府對不住鎮國公府。你大舅舅此番主動來與老頭子說話,已經算是給了老頭子很大的面子了。”
“南星聽話,去鎮國公府看看,可好?”
沈南星點了點頭,眼眶微微潤溼了:“好。”
沈老侯爺不放心,又交代道:“若是他們說話不好聽,你就忍一忍,聽見了嗎?”
“你就想著,左右是你娘先對他們說話不好聽的,你就代你娘忍一忍,也不算吃虧。”
“千萬不許與他們再起衝突啊!”
沈南星一一應下,沈老侯爺才放了心。
其實侯府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外祖父去世之前,鎮國公府其實派人來找過娘,但娘鐵了心不願回去。
他們沒了法子,在外祖父彌留之際,用一根糖葫蘆將尚且年幼的她拐回了鎮國公府。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那個她該喊他外祖父的老人。
老人躺在床榻上,瘦得嚇人,呼吸微弱。本在閉著眼休息,一人大聲告訴他說南星來了,他才費力的睜開眼睛。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只剩下拿著糖葫蘆穿著紅裙子的小南星懵懂的站在床邊。
老人好半晌才擠出一個笑容,笑得滿臉褶子:“南星啊,你該喚我一聲外祖父。”
沈南星心底雖有些害怕,卻仍是定定的站著,乖巧的喊了一句:“外祖父!”
那時候其實不知道為何,她就是覺得,若是自己不喊他,他會很傷心很傷心。
而她不想他傷心,所以即便有些難以開口,她仍然喊了。
老人果然高興壞了,笑出聲來,卻又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他雖用手捂著,小南星還是看到他的指縫之間是有鮮血滲出的。她的眼淚頓時就湧了出來。
老人連忙安慰她,還衝著她笑:“南星不哭,外祖父沒事。”
接著又顫顫巍巍將那枯老的手伸進枕頭底下,半晌才摸出了一個黑色的鐵塊,遞給了她。
小南星不知道是什麼,便接過來翻過來翻過去的看,只覺得這東西醜醜的,又重。
她便歪著頭好奇的問:“外祖父,這是什麼呀?”
老人微微笑著看了她半晌,才慢慢道:“南星,你記住了,這是明威鐵騎的兵符,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你定要收好了,誰也不能告訴,知道嗎?”
“明威鐵騎是什麼?”稚嫩的聲音問。
老人沉默了一會,伸出那隻枯老的右手輕輕放在小南星的發頂上,眼睛看向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