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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庭、父親等等歷史問題,處在反革命邊沿上,就是推一推拉一拉的問題了。所以這一段流亡,並不是詩,也不是畫,更沒有那麼多詩情畫意,而是現實,一次一次說不完的痛苦現實。

“課堂上講不完的舊石器、新石器、陶片瓦片,它距離現實又太遠了。有時候我後悔,還不如考個地質系去做一名地質隊員,山南海北、大漠沙荒去找礦,找不到金礦銀礦石油礦,就登上高山斷崖,雙眼一閉,身體向前一傾,一了百了!人生的意義是什麼?”

今天,趙其昌的情緒很不穩定,有時激動,有時消沉,談起話來雜亂無章,有時夾雜幾句粗俗的比喻。姑娘緊閉雙目,無心再聽下去,偶爾眼角滾出幾滴淚珠。小木屋一片寂靜。外面那惱人的雨,淅淅瀝瀝,卻越下越大起來。

三個月後,姑娘不再來木板房了。朱欣陶老人問發生了什麼事,趙其昌眼含淚水回答:“我把家庭歷史問題都告訴了她……”

1957年是個多事之秋,全面徹底地清理“資產階級右派分子”的號角已在中華大地吹響。這是一個滋生政治激情的時代。對於他們的分手,似乎沒有人表示不理解,分手是正常的,不分手才是不可思議的。

有情人終成眷屬

1990年秋天的一個晚上,我們來到十三陵特區的裕陵村,尋訪一個期待許久的愛情故事。

三間不大寬敞的屋子裡,高保發坐在案桌前,就著一袋花生米,自斟自飲。兒媳婦在外屋做飯,小孫子在一邊蹦蹦跳跳地玩耍;兒子幹活還沒有回家。不太明亮的屋子裡瀰漫著炊煙,使人感到沉悶和窒息。

這是一個從苦難中走過來的家庭。也許我們心中裝著過去的那段美好時光,才對今天的這個家庭生髮更多的悲壯和惋惜之情。

要不是當初他遇到這個女人,併發生了激盪人心的愛情故事,或許三十年後不會有那麼多人記得住他的音容笑貌,儘管他也曾做出過別人沒有做過的事情而轟動發掘工地。

高保發在眾多的民工中,並不特別顯山露水,那時他才十八歲,十八歲的人生並未成熟。他像大家一樣整日默默無聞地在探溝裡勞作。

突然有一天,他的名字在民工中傳開,起因是為一把鐵鍬。

每天早上一開工,民工們就一窩蜂地擁向工棚爭搶輕便而順手的鐵鍬,不然就只能拿到既沉重又蹩腳的工具。有天早上,高保發搶到一把鋒利的鐵鍬後,心生一計,收工時不再把工具放回工棚,而是偷偷用土埋起來,第二天再不慌不忙地原地取出。一個月後,秘密被發現了。一個民工等他心安理得地走後,又悄悄扒出來,換一個地方埋好。次日一早,高保發像從前一樣來到原地,扒了半天卻不見蹤影。民工們鬨然大笑,他只好紅著臉,去工棚撿了把最差勁的鐵鍬走下探溝。從此,高保發開始引起大家的注意。

然而,最令人關注的是,他竟從八米多高的木架上摔下來,而安然無恙!

第二道探溝的發掘工程一開始,發掘隊就找來會做木工活的民工許進友,在探溝兩側搭起一個腳手架,當探溝挖下兩米深時,便由人站在腳手架上一筐筐向外提土。

一天,探溝繼續挖入地下7米,高保發站在腳手架上正一筐筐艱難地把泥土從溝裡提出。突然,“轟隆”一聲,腳手架木板斷裂,架子倒塌,高保發向探溝跌去。

一切急救措施在此時都是徒勞,只有瞪著一雙雙驚恐的眼睛,望著他下沉的軀體,等待命運的判決,剎那間高保發在大家的心中,傷殘或死亡已成定局。因為他的身體上面,跟著落下來的是沉重的木板。然而,奇蹟發生了:高保發落地後,一個急滾翻,滾到一堆剛挖起的泥土上,沉重的木板砸在離他頭部只有幾厘米的地方,嚇得大家出了一身冷汗。他爬起來,沒事一樣撲打撲打身上的泥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