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聲縮了回去。
良久之後,秦彥培由衷的嘆道:
“不錯,胚胎細膩,富麗華美,色地開光,畫工精緻,是姚文瀚的筆鋒,應該是在頤和園二次燒製的,這把壺跟記載中的乾隆皇帝那把琺琅彩九龍紋元寶持壺絲毫無差,我敢斷定這把壺就是那把壺,可惜,可惜了。”
“可惜什麼?”楊一眼眉頭又挑了起來。
秦彥培嘆了一口氣,望向周老,周老訕訕的笑了笑,這把壺既然已經拿出來了,那麼缺憾早晚會被楊一眼知道,瞞也瞞不住。
秦彥培搖了搖頭,望著楊一眼說道:“這把壺的壺蓋缺失了。”
“啊?”楊一眼啊了一聲,眼角肉疼的抽搐了起來。
楊一眼心中清楚,這把琺琅彩九龍紋元寶持壺堪稱傳世珍品,代表了清三代瓷器燒製的最高水平,其價值要遠在如今被人們熱炒的那個成化鬥彩雞缸杯之上,可是,如果這把壺缺失了壺蓋,那麼它的價值可謂是一下從天上掉到了地下……
楊一眼痛心疾首的用手中的柺棍在地板上頓了幾下,呼呼喘著粗氣衝著周老說道:“怪不得你這個老東西遲遲不把這把壺拿出來呢,原來是你把壺蓋給(辛瓦)了,你這個敗家的老東西,要是早幾年我非得用柺棍抽你一頓。”
周老呼了一口大氣,瞪著楊一眼說道:“你這個老東西就知道血口噴人,這個壺蓋確實是在我手中丟失的。可是我卻沒(辛瓦)。”
“那你怎麼不去找?”
“你怎麼知道我沒去找?我找了幾十年了,當年我把那條弄堂都找遍了,甚至連垃圾桶都翻了無數,可惜……”
找了幾十年了?
楊一眼停住了口。
秦彥培在一旁望著周老問道:“老周,這把壺當年你是怎麼得到的?”
周老嗨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還不是那十年?六六年破四舊哪會兒。當時我還是一個小教員,學校都已經停課了,我因為出身問題被打為黑五類,被強迫清早到弄堂裡去收各家各戶的****。當時有一條弄堂裡有一個鬼市,裡面的好寶貝數不勝數,可惜我那會的工資只有十幾塊錢,一家人連吃飽肚子都困難,哪兒有錢去買這些寶貝,只能是看著心疼。”
秦彥培和楊一眼等人都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他們聞言之下都忍不住輕輕的點了點頭跟著嘆了口氣。
破四舊,多少傳承就是在那個年代被斷掉的,又有多少寶貝被投進了熔爐毀於一旦,這個資料根本就沒人能夠統計的清楚。
那個年代毀掉了太多的東西,也毀掉了整整兩代人。
周老呼了一口大氣,接著說道:“那天我拉著****車又經過那條弄堂,一眼就看到了擺在這個漆盒裡的這把壺。”
“當時我跟那個擺攤的大爺砍了半天價,那個大爺肯定也是行裡的人。知道這物件金貴,咬死了二百塊錢不鬆口。最後我咬牙應了下來,跟大爺約好了第二天半夜還在那兒交易。”
“我整整攢了一天的錢,連鋼鏰都算上了,終於攢夠了二百塊錢,足足裝了一提包。”
旁聽的唐豆忍不住咧了咧嘴,二百塊錢裝一提包。恐怕一塊錢的鈔票都已經算是大票了吧?
周老又呼了一口氣,沉悶的說道:“到了晚上,我到了那個弄堂,那個大爺也是信人,早早的就抱著這個漆盒在燈影裡等著我呢。”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們兩個都查驗無誤之後,這把壺終於落到了我手裡。”
“正當我滿心歡喜準備把這個寶貝拿回家藏起來的時候,這時從弄堂兩頭突然衝出來幾十個紅衛兵,手裡拿著棍棒見人就抓,見東西就砸。”
“我是黑五類,已經被下放改造了,如今竟然又出現在這種地方,如果要是被這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