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口聲聲道不輕視任何一個古人,但事實上,從最初睜眼的簡單算計到現在的火器研製狙擊安排,古代生活歷險過於順風順遂,讓她潛意識裡產生一種無法超越的優越感。儘管她從不承認。
四年前,她曾用同樣的辦法算計過池越溪。
四年後,她竟然自大到用同樣的辦法算計一國之君,東廠的最高掌控者,這不是愚不可及自取滅亡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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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琪跳下樹,她要重新認識她這一生的對手。
魏景帝的清笑,更顯意味深長。
“好玩嗎?”他又問道。
顧家琪很認真地回道:“很有意思,下次再較量。”
魏景帝笑得很是動容,抬手,整理小孩被樹葉枝椏勾散的髮絲。
“昏君,哪裡走!”顧照光擊飛錦衣衛,怒喝著衝過來,注意到樹根旁一大一小的對峙,他緊張地大叫,“你放開她!”
忽而,他警覺意識到,他摯愛的女兒,那柔嫩細白的小手指頭還放在粗重的黑色銃管上。
錦衣衛蜂擁,護牢皇帝,圍困顧氏父女。顧照光管不得其他,自欺欺人地乾笑:“阿南,在這兒玩什麼好玩的遊戲,告訴爹爹好嗎?”
午時三刻,地道的引線燃到頭,新太師府各個角落爆炸此起彼伏,奴僕四處奔跑,哭叫聲震天。
顧照光僵住,僵直的目光從太師府的滾滾灰塵中轉向孩子錦軟粉雪的小臉,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和從前一樣地溫潤、清亮,讓人不敢厲聲說話,唯恐嚇著這個乖巧的孩子。
此時此刻,晶晶亮的光芒卻讓人脊背發寒,如置冰窖。
“阿南,這是不對的,啊,你明白嗎?這是不對的,你、你怎麼能這麼做?”顧照光搖晃著孩子,他給孩子這深遂的城府嚇得神魂不屬。
顧照光心中的小阿南,是古靈精怪的,是憨態可掬的,是活潑嬌氣的,絕不是心思深沉無人可探知的陰謀家。
一個打小捧在手心裡嬌寵的孩子,如何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吹著熱灰塵的空氣,傳來池越溪叫喚情人的聲音:“四哥,四哥——”又被錦衣衛攔住送回府內。
顧照光身體猛地一僵,線條冷硬的複雜面容上,很難說,他是不後悔的。
“都是為父的錯,都是為父的錯。”顧照光把孩子緊抱在懷裡,來到景帝身前。
錦衣衛齊齊排得更緊密,閃白的繡春刀晃來晃去:“小侯爺,你、你、你、你。。。這是弒君,快快束手就擒。”
顧照光站在對景帝來說算是安全的距離,神情平常,他道:“那晚的事,你從來沒問過我為什麼。我也從未對人說起過。那年,文德太子驟然薨逝,先帝又病重,壽元不永,國之將傾,亟待冊立儲君。
當是時,瑞王與景王素有薄名,我與瑞王知交,按理我本該舉薦瑞王。
但是,我的妻子道她自幼熟識景王,知他胸懷大略,有治世經緯之心,而瑞王剛愎自用,對待異已者殘酷不仁,翻臉無情;為蕃王者,無妨;為帝王大不妥。
這番話與我心中的好友脾性一般無二,妻子又帶我暗中觀察景王面相,果有帝王氣象。
我自幼深受忠君愛國信念薰陶,總想為大魏擇立明君造福百姓。因此,當先帝請內閣大臣商議新君人選,我父聽從我的建議,推選景王。
訊息傳出,瑞王當即叛亂。
我奉命鎮壓。瑞王畢竟是我好友,與他為敵,我心情極是痛苦矛盾,得勝後提前回府。
我以為我妻子會在房裡等我,可惜她正與準太子在我與她的婚床上,笑話我這個被愚弄的傻瓜。你們不會知道我當時心情,竟像個懦夫一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