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案几上的字,亦用手蘸了清水在案几上寫道,“任其北上。”
陳太醫見狀點了點頭,迅速抹去案几上的字,繼而又寫道,“劉表有訊息?”
“有。”
“馬騰?”
“無”
董妃坐在一旁看著父親與陳太醫如表演啞劇一般透過書寫來問答,臉上雖瞧不出悲喜,手心裡卻早已悶出了絲絲汗水。自打趙彥死後曹操便加強了對大內的控制,其不僅向皇宮增派了一個營的兵馬,更是將劉協身邊的內侍也一併換了乾淨。而劉協在見識過曹操的手段之後,亦不敢在宮內直接接見近臣。當然年輕的天子並不會就此甘心接受曹操的控制。於是在董承的建議下,劉協開始一邊裝病拒絕上朝,一邊透過陳太醫與董妃同董承等人繼續保持聯絡,從而暗中策劃對付曹操。
像是此刻劉協就透過陳太醫向董承詢問有關曹操在鄴城開科取士的建議。董承本人對開科取士並不感興趣,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另一種唯才是舉。不過曹操將科舉的地點選在鄴城倒是正合董承的心意。須知趙彥案讓天子一黨元氣大傷,如今的許都可謂是萬馬齊喑。就算有人對曹操心存不滿也不敢說出口。畢竟趙彥等人的腦袋至今還吊在許都的城門之上。而倘若曹操在這當口離開許都前往鄴城的話,那董承便可放開手腳與劉表、馬騰等諸侯加強聯絡。
相比躍躍欲試的董承,董妃心情只能以忐忑二字來形容。對於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女子來說,江山社稷遠比不上為心愛的男人生一個可愛的孩子來得重要。只可惜現實容不得她苟安於內室。因為她的丈夫是當今的天子,她的父親是當朝的重臣。這兩個對她來說最為重要的男人,恰恰都對權利有著無限的慾望。於是董妃也只能以身懷六甲之身參與到了這場攸關生死的博弈之中。
陳太醫是劉協的傳話筒,他只負責提問,不負責討論。所以他與董承之間的啞劇並沒有持續太久時間。當該問的問題就都問完了之後,陳太醫便迅速地從袖中掏出了一隻小枕、一塊方巾,駕輕就熟地開始替董妃望聞問切起來。
雖說只是打掩護,董妃對自己腹中的孩子還是十分關心的。卻聽她關切地問道,“如何?本宮龍胎可有恙?”
陳太醫收起方巾拱手答道,“娘娘脈相平穩,腹中龍胎並無大礙。娘娘若覺身子依舊不適,老夫倒是有一劑寧神湯既可安胎,也可為娘娘消暑。”
“如此這般就有勞陳太醫也。”董妃長舒了一口氣,含笑道,“來人!賞陳太醫玉環一枚。”
“多謝娘娘厚賜。”陳太醫在拿了宮女奉上的賞賜之後,便躬身退出了雲陽宮。
之後董承又與董妃聊了一會兒,待到日頭西斜方才起身告退。而就在當天夜裡劉協舊疾突然復發,陳太醫被再次急招入宮替天子診治惡疾。直到翌日清晨,劉協才轉危為安。且就在眾文武為天子化險為夷而額手慶幸之時,曹操上書奏請朝廷在鄴城開科取士。尚在深宮中養病的劉協雖未能上朝,倒也傳諭旨同意了曹操的請求。一時間開科取士代替趙彥案成了建安六年夏天士林最為熱門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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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毛偶家包子會說的第一句話是“姐姐”吶?這不科學( ⊙ o ⊙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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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節 書閣初見
七月的龍口爽朗而又明媚,海風混夾著鹹腥的水氣與甜美的果香,一路掠過大街小巷為酷暑中的人們帶來徐徐涼意。曹丕身穿月白色葛袍,倚坐在尊經閣二樓的窗臺上,手捧一卷《楚辭》正看得津津有味。忽聽耳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被擾了清淨的少年聞聲抬頭,就見何晏一溜小跑著登上樓梯,氣喘吁吁地衝他嚷道,“子桓汝瞧!丞相要在鄴城開科取士也!”
言罷,何晏也不等曹丕反應,直接便將許都發來的佈告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