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好像在打聽姐姐呢。”
陸柔被陸霜年的語氣弄得緊張了起來,她連忙問道:“是什麼人?打聽昔華什麼?”
陸霜年眯了眯眼睛,她臉上的神色一絲兒都沒變,繼續道:“沒什麼啊,只是問了些姐姐的家鄉和您的資訊而已,不過他們沒見到姐姐。醫院的人說他們似乎並不是汶鼎人。”
陸柔抓著木桌一角的手指收緊了。“不是汶鼎人?他們問到我了?”
陸霜年點點頭。她奇怪地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陸柔勉強地笑了笑。
陸霜年又皺了皺眉頭。她慢慢道:“那些人似乎來意不善,我聽到有人提到什麼楚夫人、命令什麼的。”
陸柔抿了抿嘴唇,她忽然道:“阿年,你知道夏澤的楚瑞麼?”
陸霜年搖了搖頭,一臉茫然道:“不清楚,他是誰?”她的目光卻始終停頓在陸柔的臉上,沒有漏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陸柔深深吸了口氣,道:“沒什麼,只是娘過去讀書的時候認識的故人罷了。”她仔細地看著陸霜年,道:“昔華知道這件事麼?”
陸霜年道:“沒有。”她若有所思地道:“這件事說不定對姐姐有危險,這樣看來,她到前線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那些衝著姐姐來的人找不到她了。”
陸柔臉上的憂急終於勉強減輕了幾分。她似乎這才想起來眼前的女子是自己十數年不曾見面的親生骨肉,忙又拉住陸霜年的手,關切道:“阿年留在家裡住幾天吧,娘給你做好吃的。”
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讓這個女兒重回到那個依賴著自己渴求著自己關注的小女孩。她的阿年長大了,不再像從前一樣那麼單純而聽話了。她面對的是一個成年的,變得氣場強大的女人,這讓陸柔感到一絲不知所措。
陸霜年安撫地笑了一下,她道:“不了,醫院那邊姐姐走了,科裡會很忙的。”她又道:“這些天我都會在遼繹的,一定時常回來看您。”
陸柔這才放開了手。她似乎有些不知下面該說些什麼,想要仔細看看女兒的面容,卻又無法將目光長久地停留在這個曾經一度被她“捨棄”的孩子臉上。
她知道她是虧欠了這個孩子的,也知道無法彌補。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責備自己,祈禱她的骨肉可以像從前一樣善良地原諒她這個不稱職的母親。
陸霜年不露痕跡地牽了牽唇角,她的母親總是喜歡這樣沉浸在自欺欺人的幻想裡呢。這個女人太天真,天真到以為“善良”就可以抵消一切,天真到看不清自己心中到底存著怎樣的念頭。
而陸霜年早已經在黑暗裡頭沉淪了太久,於是從不吝於承認自己的醜惡。她有私心,*,嫉妒,仇恨,她接受它們,將它們扭曲為強大的力量。她從來就不是靠“善良”或者“原諒”活著的。
女人向一直送她出了巷子的陸柔道了別。她慢吞吞地沿著狹窄的街道走向軍情處的位置,太陽的光線刺眼般明亮。
好戲就要上演了。
邊境小鎮。炮火已經停了,兩方的部隊都損失不小,暫時停了火。顧宸北摘下鋼盔,帶著幾個參謀進了臨時搭建的戰地指揮所,趙志輝憂心忡忡地跟在後面。
今天夜裡兩點,奇襲計劃就要實行了。幾個參謀意見不一,但很顯然顧宸北並不打算在囉嗦了。能不能守得住,都在今夜一役。
顧宸北睡了一覺養精神,眼中的紅血絲褪下去不少,疲倦也消減了。男人的軍裝已經算不上挺括乾淨,蹭了不少的炮灰和泥土,可穿在他身上依舊挺拔。任何時候,顧宸北這個名字後面都不會帶著“狼狽”的形容。
男人的語氣不容分說:“空軍第二四一大隊已經調過來了,會負責計劃中的對地攻擊,作戰計劃中的所有細節都必須完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