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微微抬起下巴,看向海天相接處的夕陽,被餘輝刺目,眯起雙眼,低低開口:“這麼說也許很不合適,但我不得不承認,你爸爸不在,這讓我很開心……”佐伊轉過頭,目光似染了夕暉明媚的灼熱,口中那種低低的,叫人不由自主側耳傾聽的話語,彷彿一段不會重新演奏的音符:“我不想別人阻止我見你。”
肖奈被那目光注視得耳根發燙,用舌頭潤了潤髮乾的嘴唇,這一小動作逼迫佐伊忍不住吞嚥了一口,讓氣氛陷入一種曖昧的尷尬中。
肖奈僵硬的別過頭,催促道:“快。。。我要回家了。。。”
“去佛瑞島坐坐吧。”佐伊不再徵詢肖奈的同意,徑直將船駛向東南方向的海口。
肖奈立刻紅了臉,佛瑞是個別緻的小島,上面有一棟無人居住的建築。肖奈每次跟佐伊發生關係的地點,十次有八次都是在那裡,或是……在去那裡的途中。
所以,去那裡坐坐,是一種比較委婉的求愛訊號。她不再說話了,雙手交疊放在腿上,規矩的坐著。
直到上岸,肖奈才顯得有些猶豫,抬頭看向島上,遠處那棟豪華的建築鮮明悅目,灰白二色的洛可可式風格,大門直面海灣。
常年沒有修葺的草坪幾乎從海灘起步,直奔繁茂的花園磚徑,在盡頭出衍生出綠意盎然的常春藤,攀著牆壁往上爬。
頂樓有一溜法式落地窗,暖黃的棉布窗簾從微微敞開窗子縫隙中揚出來,彷彿在向她招手。
情愛隨著風雨之勢而來,一室旖旎,肖奈在嚶嚀中再次將身心獻出,她想,她的愛情今生已經註定,她要和這個人,攜手到老。
可她的人生,又何曾順遂如意,有些愛情,燦如星輝,卻註定要在最璀璨的一刻,划向萬劫不復。
她等啊等,等父親平安回家,等國內安定平靜,最終等來的,卻是葉莉帶來的可怕真相。
次年三月,歸降表現優異的葉莉,終於獲得了一次運送物資前往摩納哥的機會。
一別多日,看著偷偷找上門來的葉莉,肖奈非常開心,甚至打算向佐伊要求,讓葉莉留下陪伴自己。
可很快,她就發現,這個黑眼圈濃重的女孩沒有露出一絲與她重聚的喜悅,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眼神複雜而滄桑。
之前兩個從前的朋友,從國內過來後,看她的眼神都是這樣,肖奈只當她們是受了很多苦難,從沒想過這些人心中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與那些人不同的是,葉莉將會把這個秘密向她坦誠。
“肖醫生,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等我說完,大概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請你仔細的聽。”葉莉平靜的看著肖奈。
肖奈心中一個咯噔,她感覺到葉莉要說的事情非同小可,甚至即將喪命的話,也不是為了提起她注意而危言聳聽。
這讓她本能的有些驚慌,不敢直視葉莉那雙黑眼圈濃重的眼睛,她侷促的看向周圍,似乎在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想要鑽進佐伊安全的懷抱,不要肚子面對這些電閃雷鳴的可怕現實。
可是,在葉莉到來的一刻,她平靜的生活就註定走到了盡頭。
“這些你必須知道——原本培養我們的政府,和你的一些同事朋友,都已經倒在了那個敵人的腳下,除你之外,沒有任何人,擁有審判那個罪人的權利。”
“罪人?”肖奈緊張的勒起拳頭,指節微微泛白,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無人能敵的罪人,她再遲鈍,也能想得出,能擔當得起這個頭銜的人,會是誰。
可她不想承認,或是不想面對現實,驚惶的退後兩步乾笑道:“你先坐,先坐,我給你倒水喝。”
還沒轉身,手臂就被葉莉緊緊握住,肖奈回過頭,竟發現那雙充滿復仇與乞求的眼睛裡,佈滿水氣與血絲,“肖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