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
“你這孩子!”
陸壓沉下臉斥著慕九,一面掏出帕子去印離航的傷口,一面繼續責備她:“怎麼老這麼毛手毛腳的,看把離航給弄的!還不快來賠罪?”
慕九這才知道原來這都是他導的一齣戲!
她承認這戲來的太突然也太自然,可奶奶的你好歹也提前打個招呼啊!這麼突然就把她拽上臺,就不怕她臨場發揮失敗麼他!
她忍耐著上前俯身:“小的跟真人賠罪——”
“這可使不得!”
老君連忙站起來,“不過是個意外而已,小師叔不必如此,要論輩份,離航也擔當不起。”
離航是陸壓的徒孫,面前這小女娃瞧著模樣也應是他弟子一類,哪怕不是正式弟子那也有師徒名分,哪裡有徒子給徒孫賠禮的道理?
“既是老君求情,你就起來吧。”陸壓順水推舟,然後十分自然地將沾了離航血的帕子塞進袖子,再道:“還杵著做什麼?不下去用飯?”說完他又與老君笑了笑:“我這孩子正在長身體,竟是半餐也落不得。”
老君聽到這裡,立時肅顏起身:“來人,去給這位仙侍準備酒菜。”
他活了這麼多年,早就混成了人精,陸壓這話是什麼意思還不曉得?
印象中陸壓可從來沒對誰這麼上心過,居然都管起人家一日三餐來了,此女鐵定來頭不小,他哪裡得罪得起?自然是格外吩咐下去不提。
離航這裡卻盯著被陸壓收進袖子的帶血的手帕看了會兒才收回目光,將一杯酒湊近唇邊,淺淺地啜了一口。啜完之後又朝慕九看了一眼,眉心那點硃砂像一滴血般飽滿發亮。
慕九未敢與他對視,裝作與前來引路的仙童對話,不緊不慢地出了殿門。
神仙們辦事就是迅速,走過來這小段功夫,側殿一桌子菜就已經上全了,看著也讓人食指大動,於是舉箸便吃了起來。
她想起為著摧毀密陽宗山頭的事老君還讓玉帝罰下了三道天雷給她,沒想到這幾個月才過,她就傍著陸壓在離恨天吃起了大餐,世事還真是難料。不過一想到連累琉陽替她受了那三道雷,又恨不得去找老君理論理論!
更莫提一度被闡教打入黑名單的她如今還得替他們闡教辦案洗冤呢!
許是因為陸壓來頭實在太大的緣故,接下來居然並沒有風波。
就連離航多看她的那一眼之後也沒再有下文,其實她倒是也不反對他前來問她一問,如此她說不定還可以套得些資訊,但居然沒有。
一直到她吃完飯又喝了茶,回到前殿陸壓身邊也還是半點意外都沒有發生。
離航始終坐在陸壓右下首聆聽他和老君說話,姿態恭謹但放鬆,然而那雙眸子卻是深沉到讓人看不懂。
約摸半個時辰後他們這裡聊完了,陸壓起身告辭。
太上老君攜眾徒又將他們送出幾百裡方才止步。
陸壓簡直排場作足,一路直到達南海陸壓才止步。把靈力重新封住,彼此變回原身,鳳凰青鸞以及仙娥還有敖因皆躬身拜別,四面祥瑞便又皆不見了。
慕九這才覺得陸壓重新親近起來。
說實話,雖然已經接受了他是大神的事實,可也僅限於日常生活,真要是這樣上排場,這麼前呼後擁的,她會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跟他相處。
陸壓彷彿也看透了她的心思,優哉遊哉負手道:“平日裡串門我並不動儀仗,只是我有許久未到離恨天去,恐怕突然找過去引人生疑。因此陣仗故意弄大些反倒像是來蹭飯的。”
慕九滴汗。
不知道太上老君若知道他這小師叔是故意去打他徒弟的主意外還加蹭飯的會怎麼想?
陸壓又道:“真要把儀仗擺足,這個還不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