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大阿哥來了,您瞧……”正當弘揚正看得入神的時候,李曉全恭敬地躬著身子,低聲請示道。
“哦?”弘揚從書本里抬起了頭,不經意地皺了下眉頭,也不開口,只是揮了一下手,自個兒起了身,大步向院子外行去。
弘曆十三歲,弘揚小了一歲,可同樣都是高大的身材。也都是自幼文武兼修,所不同的是弘曆飄逸俊秀,舉手投足間總給人一種親近感;弘揚沉默寡言,行動沉穩,給人以一種威嚴不可侵犯的印象。作為胤祚身前年歲最長的兩位阿哥,自打進了皇宮便都獨立地住在了阿哥所裡,只是弘曆在西一所。弘揚在西五所,中間隔了老遠,平日裡除了進上書房進學之外,一向都不怎麼往來——這哥倆個幼年時感情倒也很好,可自打弘揚成了王世子之後,這哥倆個就幾乎不怎麼說話了,或許這就是身為天家子弟所揹負的重壓所致罷了。
“大哥,您來了,屋裡坐。”迎出了院門外的弘揚很是恭敬地躬了下身,拱著手道。
“好,二弟請。”弘曆臉上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同樣客氣地還了個禮,兄弟倆各自點了下頭,都不再開口說話,並著肩走入了廳堂。自有宮女們端上沏好的新茶。
“二弟,怕是要打大仗了,看這架勢皇阿瑪該是會親征的了。”弘曆放下手中地摺扇。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淺淺地品了一小口,淡淡地說了一句。
“嗯。應該是這樣的。”弘揚沒有遲疑,點了下頭應道。
弘曆也沒放下茶碗,只是看了弘揚一眼,幽幽地說道:“這場仗打起來怕不是一、兩個月的事兒,皇阿瑪若是在外頭,這裡要是鬧出什麼妖蛾子怕也不是不可能,哥哥知道你心裡頭也明白得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該怎麼做。哥哥想聽聽你的看法。”
弘揚飛快地皺了下眉頭,想了想道:“大哥。皇阿瑪深謀遠慮,自會清楚其中的關竅,我等做兒子的,原也無須多慮,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想必皇阿瑪會有所交待地,我等兄弟照著去做便是了。”
“哦?”弘曆瞅了一眼弘揚,哈哈一笑道:“也是,皇阿瑪之能非我等所能及,是大哥多嘴了。不過萬事總得想得周全一點才是,二弟以為如何?”
“嗯,大哥所言極是,小弟心中會有數的。”弘揚的臉色始終沒變,只是很客氣地回了一句套話。
“那就好,天色不早了,哥哥就先告辭了罷,二弟留步。”弘曆也很是乾脆地放下了茶碗,拿起桌上的摺扇,抖了一下,將扇子唰地展了開來,起了身,對弘揚點了下頭,自顧自地出門而去。“大哥慢走。”弘揚將弘曆送到了大門外,迴轉身進了書房,也沒看書,自顧自地坐在燈前呆呆地想著心事兒,臉上雖是平靜,可眼神卻一閃一閃地透著亮兒……
陰雨的天氣,夜幕總是降臨得早,不過才是酉時二刻而已,天色早就黑得透了,皇宮內院裡各處的***都亮了起來,雖是夜晚,可依舊是金碧輝煌的一大片。養心殿內,忙完了祭祖、英雄碑揭幕之後,又批了大半天摺子的胤祚總算是停下了手中地硃筆,摔了摔早已寫得有些子麻木的手腕,起了身,踱了幾步,揮了下手道:“傳膳,哦,不用了,傳旨,讓清松備件便衣來,朕要出宮一躺。”
“聖上,這多半會了,您還是用了膳再……”李德全試圖勸諫一聲,可偷眼看了一下胤祚的臉色,話說了半截便又收了回去,低著頭應了聲“是。”緊趕著跑了出去,自去傳旨不提。
這人老了嘴就碎,老李頭歲數大了,嘿,看樣子咱得開始物色新人了。胤祚素來不許太監過問自個兒的事,雖明知李德全是好意,可心中也不怎麼受用,邊想著邊拿起桌子上那碟子未用盡的點心,隨意地往自個兒嘴裡頭塞,將就著就算將晚膳對付了過去,一待清松趕到,胤祚也沒多廢話,換了身便衣便匆匆地從邊門出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