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拉眼前驀地一白——
燈光大亮,灰色的玄關牆湧入視線。
林渡拿著一隻細長的走珠眼部精華,笑嘻嘻地望著她:
「怎麼樣?」
「……」
「我今天完稿了,這是結尾。」林渡興奮地直喘息,「女兇手逃脫了法律的制裁,獨自回到安全屋,過往的罪惡正在屋裡等著她。故事戛然而止,我們不知道這是來自哪一次罪惡的,還是來自上帝的審判。」
「……你知道,我那支精華一千多一隻嗎?」
林渡怔了怔:「抹在脖子上,不對嗎?」他從她梳妝檯上順了好幾隻,在手上試試感覺,這支最能模擬出刀刃的冰涼感。
蘇拉慢吞吞地把頸上的濕意抹勻:「挺好的,我最近確實長了條頸紋。」
被他氣的。
「所以呢,你覺得怎麼樣?」
林渡充滿希冀地沖她眨眨眼。單看外貌,誰也想像不到,這個外表像小鹿般無害的青年,是個沉迷血腥犯罪的懸疑作家。
「挺嚇人的。」蘇拉很給面子。
「可是你沒有被嚇倒。」
「大概是氣味。」蘇拉鼻隙飄過大蒜和歐芹的甜香,「哪個殺手殺人之前會先烤幾片法包?還有那句詞——『贖罪是懺悔你的罪行,但卻不是因為你熱愛上帝』,這是《七宗罪》裡的臺詞。」
林渡懊惱地一扒頭:
「難怪我覺得寫得這麼好。……還是蘇大律師記性好,晚點我再改改。」
他低頭在她唇角親了親。
「歡迎回家。」
「不過你猜錯了,我做的不是法包,是蝦。今天慶祝我完稿,請你吃大餐。」
蘇拉這才看清,他繫著個黃色斑點的圍裙,搭配一米八五的個頭,像頭長頸鹿般可笑又可愛。
這就是她交往了三個月的男朋友?她一時有些恍惚。
蘇拉走進臥室,扯掉捆綁了她一天的西裝裙和真絲襯衫,套了件林渡穿過的白色t恤,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輕嘆。
她慢悠悠地踱出來,像一頭母豹巡視自己的領地。
洗手檯上多了藍色剃鬚刀,書房裡多了一把酷炫吊炸天的七彩鍵盤,沙發角落扔著個平板電腦,還有個鋼鐵俠圖案的行李箱,假裝低調地躲在門後。
這是她和林渡在一起的第三個月,也是他在她家度過的第九個夜晚,他像無孔不入的熱黃油,細膩地入侵她的生活,而開過閘的慾望就像潰堤的洪水,再難蓄回。
入侵者哼著小曲,在廚房裡煎著半邊大龍蝦。
蘇拉從他身後靠近,抱住他緊實的後腰。
他模糊地哼了一聲,把龍蝦翻了個面,雪白嫩肉被黃油和黑胡椒滲入,焦色星點油黃。
蘇拉收攏手臂,胸腹與後腰立刻密密緊貼。
林渡一僵:
「別鬧。」
她恍若未聞,手掌覆上他小腹,慢慢摩挲。
果然,他「嘶」了一聲。
尚存的理智被迫發聲:
「這是老何特地給我弄的新鮮澳龍,煎壞了就糟蹋了。」
何崇光是林渡的髮小,富二代自主創業,最近做起了進口水產生意,親朋好友的尿酸指數隨之節節攀高。
蘇拉輕輕嗤了一聲,手掌繼續下移。
男人的脊柱倏地繃直。
他只猶豫了一秒,就把手裡的夾子一扔,關掉了爐火。
蘇拉驕縱而得意地笑起來。
下一刻,她被狠狠地嵌入他的骨骼,滾燙的唇瓣吞噬了她的笑意。他將手臂環在她臀下,一路託進臥室,再深深壓入平整柔軟的長絨棉。
煎鍋裡濃香的醬汁逐漸失去了嗶剝的活力,歸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