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 在臨南工業園的專案合作中,江世敏同時接觸過金鷹和瑞熙, 金鷹和她是老關係,出價也更高。後來金鷹在節骨眼上釜底抽薪,撤回了要約, 雖然不至於撕破臉,但也不再是江世敏的首選。
現在, 一帆面臨最好的選擇,是瑞熙。
蘇拉猶豫了很久,還是把自己和謝枚之間的過往告訴了江世敏和杜荔娜。
自從上次拒絕了謝枚, 他們還沒見過面。蘇拉住院期間, 謝枚委託吳總帶著花籃來探過病, 本人也沒有出現。再怎麼公私分明,人也是好面子的。
江世敏頓時沉默了。
杜荔娜想了半天,憋出一句:
「那如果,謝總以合作作為籌碼,要求你……」
「……以我對他的瞭解,不至於。」
「那他會不會因為你傷了他的自尊,就不肯跟我們合作?」
蘇拉不說話了,這一點,她確實也沒把握。
如果只事關自己,蘇拉當然不在乎謝枚如何,老客戶固然難得,倒也不必跪著討飯。
可事關一帆的生死存亡,她也不希望自己成為交易失敗的肇因。
她想了想:
「安全起見,我可以不出現。」
江世敏抬起手:
「避得了一時,還能避一世?」
她嚴厲地瞪了蘇拉一眼:
「你們有嘴,有腿,可以拒絕,可以反擊。……怕男人惦記,就回後院繡花去。」
杜荔娜和蘇拉麵面相覷。
江世敏的目光在兩個女兒臉上逡巡一圈:
「商場不是男人的狩獵場,我們手裡也有槍,怕什麼?」
蘇拉愣住了。
這是許多年以來,她從江世敏那裡聽到的,最接近於教導的話。
她長久地靜默,然後,輕聲說。
「媽,我知道了。」
作為母親,江世敏給她的關愛接近於零。她們相互折磨留下的傷痕,也許終生都無法癒合。
蘇拉絕不會像江世敏這樣生活,但她知曉,自己擁有選擇。她可以選擇衝鋒,選擇退卻,可以選擇愛,也可以選擇離開。母親的特立獨行,為她展示了一個充滿無限可能的宇宙。
這也許,是母親給予她最大的禮物。
一週後,她們坐在了謝枚的面前。
瑞熙的投研團隊已經研究過了那份商業計劃書,謝枚肯和她們面談,本身就說明瞭對專案的興趣。
江世敏侃侃而談,瑞熙的投資總監也說了不少好話,但謝枚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態。
末了,江世敏停了話頭。
「謝總,您對一帆還有什麼疑問,不妨直說。」
謝枚低垂著眸子,唇角輕勾,半晌才開口:
「江總的這份計劃書,做得非常有水平,我很佩服。不過咱們都知道,只要捨得花錢,商業計劃可以做得很完美,但真正執行起來,還是靠人。」
江世敏一怔。
謝枚笑起來,目光卻停留在蘇拉身上。
「我的問題是,之前在臨南工業園專案裡,江總拒絕了瑞熙,選擇了金鷹。現在被金鷹放了鴿子,又轉頭回來找我。試問,我為什麼要接受一帆的退而求其次呢?」
江世敏張了張嘴,待要說什麼,卻被謝枚禮貌地制止。
「這個問題,我希望蘇律師來回答我。」
杜荔娜驚愕地瞪著謝枚,江世敏沉下了臉,而謝枚只盯著蘇拉看。
「蘇律師?」
一室靜謐,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蘇拉身上。
「因為……」
蘇拉沉吟著,細長的雙眸坦蕩地回視著謝枚。
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