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繼陳琳之後,成了曹操的秘書令。
呂布疾步上前,將躬身施禮的路粹扶起:“文蔚,現今陳孔璋已擢升為少府,我軍中缺一名主簿,為我中央軍掌握典籍文書,還缺一名秘書令,為我撰寫表章文賦,不知文蔚可願屈就?”
路粹將臉轉向蔡邕:“恩師,您意下如何?”
蔡邕厲聲道:“文蔚,你已是弱冠之年,當有主見,不可能凡事都要為師為你抉擇。”
路粹沉思片刻,便笑道:“師兄,我願擔當秘書令。”
呂布亦笑道:“現在朝中乏有人才,一時之間找不到人做主簿,不如你來兼任主簿之職吧。”
路粹雖然跟隨蔡邕多年,也沒有學到蔡邕的淡泊名利不畏權勢,他本身對權勢還是相當熱望的,呂布多給他一份權力,他當然毫不推辭地接受了。
蔡邕知道自己這個弟子對權力的熱望,輕輕搖了搖頭,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
蔡邕進宮面見了太后以後,就驅車來到了呂布給他準備好的宅院。
呂布給蔡邕選定的府邸,左邊靠著太傅盧植的府邸,右邊靠的是太保馬日磾的府邸,後面是楊彪、劉弘、黃琬的府邸。每個人的府邸都是冀州世家原來的私宅,那些世家家主們為了討好這些朝廷大臣而心甘情願奉獻出來的,呂布又讓將作大臣李值按照每個大臣的喜好再把那些宅院做了一番整修,喜好奢華的就整堂皇一點兒,喜好簡樸的就整淡雅一點兒,總之讓每個大臣都住得舒舒服服。
蔡邕看到這七進七出的院子裡亭臺樓榭之間綠樹翠竹繁花,絕少雕樑畫棟,顯得是清靜典雅,很是滿意,便笑著對呂布說道:“奉先,多勞你費心了。”…;
呂布納悶道:“師父你怎麼知道是我安排的呢?”蔡邕初來鄴城,應該是不知道這是呂布授意的才對啊。
“是盧太傅告訴我的。他還跟我說了河東衛仲道之事。”蔡邕的聲音甚是平靜,沒有半點波動。
呂布不由得抬起頭,看到蔡老頭臉上和煦如春風拂面,大吃一驚,連忙問道:“師父,你難道不覺得失望和憤恨嗎?”既然盧植已經把河東衛家的齷蹉告訴了蔡邕,他應該有些怨懟才對啊。
蔡邕並不直接回答,反而笑問道:“奉先,前朝淮南王劉向的《淮南子》你可曾讀過?”
呂布搖搖頭:“學生不曾讀過。”
蔡邕便引經據典道:“那裡面的《人間訓》一卷裡有一個故事,近塞上之人,有善術者。馬無故亡而入胡,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為福乎?’居數月,其馬將胡駿馬而歸,人皆賀之。其父曰:‘此何遽不能為禍乎?’家富良馬,其子好騎,墮而折其髀,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為福乎?’居一年,胡人大侵入塞,丁壯者引弦而戰,近塞之人,死者十九,此獨以跛之故,父子相保。”
呂布道:“原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蔡邕捋著花白鬍子,面帶笑意:“你不曾讀過,卻能明白其中深意,看來你這些年還是很有長進的,不再是那個懵懵懂懂只知耍狠鬥勇的大力頑童。”
呂布難道能告訴蔡邕,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故事在後世是盡人皆知,只好微笑不語。
蔡邕感嘆道:“我這一生屢遭小人陷害,屢被先帝流放,顛沛流離,居無定所,若不以此故事聊做安慰,恐怕早就崩潰了。人這一輩子,好事變壞事,壞事變好事的事情屢見不鮮,衛仲道得癆病的事情看起來似是壞事,被我們知道了,用你拖延之計,亦是將壞事變好事,不然琰兒過去一年就要守寡了!”
蔡邕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一個清脆悽惶的聲音:“仲道他怎麼了?!”
呂布正在蔡邕的書房裡跟蔡邕敘話,原本以為蔡琰去了後宅,就根本沒有設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