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道:“回稟太傅大人,陛下似乎對上官一清等幾個逆黨的定罪不滿意,還召見了太師和丁大人,以及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幾位大人。”
“哦!”段仁杰眼中jīng光一閃。
上官一清原本是鴻威侯,正是京都鉅變之前上書請大正皇帝退位的六大臣之一。如今其他幾人或者被殺或者已經定罪,只剩下他一個人還苟延殘喘。
前幾天,錦衣衛剛剛將上官一清的案卷呈送上去,據說是斬立決。如今皇帝召見,難道還有變化?
一想到此,段仁杰不禁揉了揉昏花的老眼道:“唐校尉是吧,辛苦你了。一會兒請前面帶路,我們這就進宮去。”
皇帝宣召,段仁杰自然不敢怠慢,他很快換上了朝服,登上一輛馬車,帶上四個親兵,跟著唐英的馬一起出了太傅府,直奔皇城而去。
唐英騎馬走在前面,馬車緊隨其後,四個親兵前後左右護在馬車周圍,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雪地之中。
天sè昏暗,天地間連一絲光都沒有,只有街道兩旁店鋪的燈籠在搖曳,只有皚皚雪地反shè的一抹抹紅光。世界還在沉睡,只有他們一行人在雪地裡艱難的行走。
車輪壓過雪地,發出“吱呀”的聲響,段仁杰心中思緒萬千。他必須要搞清楚皇帝的心意,才好對症下藥。
其實上官一清是死是活,是斬立決還是凌遲,段仁杰都不在意,他想到的是最近朝堂上的分歧。
原本的朝廷之中,隱約分成了壁壘分明的兩派。一派是以他為首的學院派,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透過武學大考從武堂畢業,在官場上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了高位。
還有一派自稱為實戰派,他們都是從軍旅起步,靠著赫赫的武勳換來的官位。實戰派一向瞧不起學院派的穩健虛偽,學院派也看不上實戰派的衝動粗俗,在很多問題上都無法達成一致意見。
實戰派為首的除了六殿的幾位將軍之外,還有如rì中天的靖海侯慕容金虹。
一想到慕容金虹進來鋒芒畢露的摻和在朝政之中,段仁杰就微微蹙眉。
“哼,rǔ臭未乾的小毛孩子,也想跟我鬥?”他不屑的想。
這兩派之間的爭鬥本來是朝廷中最大的分歧,可自從京都鉅變之後,段仁杰隱約發現形勢有了變化。
以往無論是學院派還是實戰派,就算時常互相攻擊,卻沒有什麼不共戴天的大仇。充其量,他們只是瞧不起對方罷了。
可現在,一種極為危險的氣息正在朝堂上蔓延開來。就好似有一張大網,將所有的官員都籠罩起來。他們就好像是籠中鳥,一起擠向一個狹窄的出口,想要活著出去就必須把其他鳥兒咬死!
這個比喻讓段仁杰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他知道這種變化的原因,正是一個個皇子在明英傑死後冒出頭來,才會讓原本簡單的鬥爭變得複雜化。
明英傑死,明英淳關進宗人府,這兩位皇子的倒下似乎沒有讓其他皇子吸取教訓。自從京都鉅變之後,好幾位皇子已經或明或暗的向段仁杰示好,其中隱藏的意思不問自明。
段仁杰也知道,太師關戰威如今已經倒向了四皇子,而已獨孤拓為首的一群貴族黨卻和八皇子交好。除了這兩位皇子中的佼佼者之外,八皇子,十皇子和十三皇子也頗有人望,都有一些大臣向他們靠攏。
至於段仁杰本人,他還沒有下定決心。在他看來,其他皇子只是湊熱鬧罷了,真正有機會得到皇位的應該還是四皇子和八皇子中的一個。
只是,有句話叫做待價而沽來著。段仁杰可沒打算這麼早就確定自己的立場,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吸引,他還打算再觀望一段時間。
正這麼胡思亂想著,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段仁杰這才收回思緒,往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