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稟告道:“公主,這裡的大多數珠寶倒不值得一看,但是,奴婢無意間瞧見了一個物事,覺得很奇怪,不知何以會出現在這裡,公主不如進來瞧瞧。”
昭平見侍女說的鄭重,便讓幾個侍女在前面開道,她和秦玖隨後擠到了人群前面。
這是一間小小的鋪面,鋪面口並沒有在西市上,而是在臨著西市的一個小巷子裡,位置有些背,雖與繁榮西市有著幾十步之遙,但對比之下,卻顯得灰撲撲的極是簡陋。若在往日,她是決計不會走到這裡來了。
店裡面的牆面是抹灰的,看上去也是灰撲撲的,牆面上釘著架子,上面擺著琳琅滿目的珠寶,倒沒有特別貴重的稀罕物。昭平公主的侍女不愧是跟在公主身邊的,眼睛利得很,方才只進去瞧了片刻,便瞧出這些珠寶不是特別貴重,但是擺在簡陋的牆面上,又在幽暗的室內,還是極其惹眼的。但是,昭平覺得,真正惹眼吸引這幫買不去珠寶在這裡看熱鬧的,卻不是這些珠寶,而是賣珠寶的女子。
女子坐在一張老舊的烏木案後面,著一身玉色如意裙,胸前與裙襬上繡著朵朵嬌豔蘭花,甚是迷人。寬寬的雲袖間輕紗巧籠,肩上又披了一層軟煙紫紗。一頭烏髮挽起,用一支金釵固定,極是素雅。
女子肌膚白膩,眉若青黛,生得極美,就連在宮中見多了美人的昭平也覺得她很美。只是這女子卻面無表情,冷若冰霜。一雙麗目水靈清澈像一汪清水,卻又那麼的深邃,讓人琢磨不透。
似這種冰雕般的美人兒,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勢,是最吸引男人的,所以圍觀的人,大多都是些閒漢。
“你個敗家的,叫你去賣貨,你倒在這裡閒逛,給我回去。不過是一個從青樓裡出來的狐狸精嗎,有什麼好看!”一個婦人扯住一漢子的耳朵,連打帶罵將一個漢子扯走了。臨走不忘對著店鋪裡的女子呸了一口,嘴裡罵道:“該死的狐狸精。”
昭平公主這才從周圍的閒漢們的說話聲中,知悉這女子曾是青樓賣藝不賣身的妓子,花名叫做霜玉的,如今從了良,隨著夫君在這裡開了一家店。霜玉也是樓裡的頭牌,尋常人就是拿了銀子也是很難見到的,這些閒漢們自然是看不著的,如今,這女子就坐在這裡,一文錢也不收,白白讓觀看,這便宜自然引得不少人聚集在這裡來看她,所以這邊就極其熱鬧。不過,這些人卻是看得著摸不著吃不到的,也不過是過過眼癮。因那霜玉的夫君就在裡間的屋子裡,據這些閒漢們說,霜玉的夫君,不光會做生意,且有一身武藝,對這霜玉又極寵愛,所以這些人只能站在遠處瞧美人,根本就無人敢大肆調戲的。
這霜玉看著像大家閨秀,卻不料竟曾為妓女。
說起來,男人也奇怪,有時候放著自家的大家閨秀妻子不要,卻偏喜歡像大家閨秀的妓女,越是端莊清冷像大家閨秀他們越是喜歡。
昭平眯眼笑了下,回首對侍女道:“你說眼熟的物事,莫非是她?”
侍女忙搖頭,指著霜玉髮間的金釵道:“公主,你看這女子髮間的金釵。”
昭平因對飾物不感興趣,所以注意力不在女子飾物上,方才並未細看那金釵。此時聽侍女所言,順著她的手指,望向霜玉髮髻上的金釵,忍不住一驚。
這金釵當真亮眼,釵頭是衣帶飄舞的嫦娥,雕琢的栩栩如生,甚是靈動。讓昭平驚訝的並非雕工精絕的嫦娥,而是嫦娥手中捧的那一輪明月,那明月是一顆珍珠,大約有鴿卵般大小,在光線黯淡的室內,珠光流轉,光華潤澤。
秦玖目視著女子金釵,眯著眼睛笑道:“呦,這顆珍珠怎地這麼大,我還從未見過這麼大這麼亮的珍珠呢,這可是好東西,恐怕很貴的吧?”
的確,這麼大的珍珠,當真是罕見。
昭平淡淡一笑,漫步走到霜玉面前,問道:“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