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刑部大堂後面,就是刑部官員辦公之地,刑部的大小掌事吏目有二十名,其中衙役更有百名之上。這日,刑部尚書秦非凡命人將近兩年的案卷重新整理一下,如此一日,整個刑部的人員都忙得頭昏腦漲,卷宗也放的到處都是。
榴蓮趁著眾人忙亂無人注意時,到了卷宗室,將封存的那件大案的卷宗看了一遍。及至翻到涉案之人的介紹時,他被一則介紹驚駭住了,與其說介紹,其實確切說,是一張人物小像。
英國公白硯之女,白素萱。
這張圖畫的極潦草,但榴蓮還是從女子的眉眼間看到了一絲熟悉之處,他握著卷宗的手忍不住劇烈抖了抖,再抖了抖,最終抖得他的手幾乎握不住卷宗。
原來,白素萱生得是這番模樣。
記憶深處,每年生辰之日,那個出現在他家中的女子笑意盈盈的面容,在他面前徐徐浮現。
萱姐姐。
白素萱。
他怎麼從不曾想到,這兩個名字中竟是有同一個字。
這小像雖不能她一分的風華,但此刻榴蓮可以肯定,那絕對是她。他的目光掃過那最後四個字:畏罪自焚。
原來,萱姐姐早就已經不在這個世間了。
再也看不到她溫柔閒雅的笑容了,再也不能為他作畫了,再也不能在生辰那日,為他送來讓他愛不釋手的小玩意了,再也……這一瞬,榴蓮出奇的鎮靜,屋內昏暗的燈光照亮了他清雋的臉,那臉色雖是蒼白至極,但唇卻抿得死緊,而他的眼眸中,那灼灼的亮光,卻似幽冥岸邊綻放的火蓮。他頭腦冷靜的將整個卷宗看完,他的記憶力向來甚好,但這麼多頁這麼匆忙一掃,確實很難記住的,然而今日,不知為何,這卷宗裡的一字一句,在他看完後,便好似被鐫刻在腦中一般,清晰至極。
縱是他想要忘記,卻也不能。
榴蓮神色如常面色清冷地回了值房,天色已近黃昏,屋內點燃了油燈,在燈下忙碌的人影,在他眼中看來,竟憧憧似鬼影。
他輕咳了一聲,微笑道:“今日各位都辛苦了,本官出銀子,讓大家去樂和樂和。”
榴蓮帶領刑部的吏目到了酒樓,親自點了一桌酒菜,還召了兩個唱曲兒的陪酒,這一夜玩的很是歡暢。而作為尚書的榴蓮,自始至終都是言笑晏晏,神色平靜,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很得體。
宴至深夜,榴蓮打著酒嗝乘坐官轎回府。坐在轎中,榴蓮才發現自己手腳冰涼,有一種脫力的疲憊,但是雙眸卻深邃得好似千年幽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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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玖和枇杷在敲過定更鼓後,身著夜行衣從府中悄然出去,徑自向榴蓮的府內而去。
她知曉,榴蓮和刑部同僚去了玲瓏閣,如今已經在回府的路上,她也猜到他謄寫了卷宗,所以,這才去府中與他會合。
她和枇杷沒走街道,是從屋頂翻過去的,但是就在走至街口時,卻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那裡,車前掛著一盞薔薇燈。
☆、朱顏改 第121章 連玉人
“我若此時不來,秦門主豈不是喪命在你刀下。”連玉人唇角微揚,聲音幽冷地說道。
他話音方落,身後一盞接一盞的薔薇燈亮了起來,一眾隨從井然有序地提著薔薇燈在院子裡每個角落站好。枇杷也停止了打鬥,那幾個黑衣人早惶恐地跪在了地上。
薔薇燈下,連玉人神情悠然,身姿挺拔仿若站在雲端,他冷冷瞥了一眼姚昔兒,宛若從雲端高處悠然俯視一般。在他眼裡,姚昔兒似乎便是螻蟻。
他轉向秦玖,慢悠悠朝她走來,舉手投足間,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秦玖正握著手中的梭子,見到連玉人近前,便向後退了一步。連玉人幾步便走至秦玖面前,俯身一把拎住了秦玖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