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可怖、宛如馬鬃一般的魚鰭,隨著水波詭異地顫動搖擺著。
“鱔妖!”彭無望的腦海裡閃現出青州酒樓裡,自己的授業師傅劉大海曾經講過的在洞庭湖的悲慘往事。
雖然事情已經過了許久,但他仍然記得劉大海師傅給他講述這段可怕經歷時,那種驚恐萬狀的表情。
……
那時候,劉大海隨著父母在洞庭湖遊覽,突然之間,湖水浮動,一條巨大的半黑半黃的水妖猛的衝出水面,一頭將船撞出一個大洞,同行的所有人都墜入水中。接著,劉大海聽到人們恐懼的尖叫。
“你永遠忘不了那種響動,就算你被嚇死了,到了地府,你一定還記得。我聽到牙齒撕咬血肉的聲音,那聲響夠把你大前天吃的飯菜都搗鼓出來,哪怕你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
劉大海眼睛看著蒼天,淚汪汪地說:“我爹孃就是這麼死在鱔妖的手下。我聽人說,鱔妖最討厭擋在牠面前的東西,無論什麼牠都會撞一個洞出來。如果水裡有什麼東西擋了牠的去路,不管牠餓不餓,都會一口咬下去,把擋路的魚啦、人啦、水獸啦,不管什麼東西都咬掉一大塊肉。我的爹孃被撈上來的時候,腰上都有一個血洞,他們是活生生疼死的。”
說到這裡,劉大海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了出來,那個樣子讓人看了都會感到由心窩裡發疼。
……
彭無望還記得自己當時曾大聲地拍著胸脯說:“劉師傅,你放心,我如果見到鱔妖,一定把牠一刀兩斷,為你報仇雪恨、為洞庭湖除害!”
只是,那個時候志氣沖天的豪邁少年,現在已經變成了奄奄一息,不死也沒用的廢人了──彭無望自嘲地笑了笑,本來發誓要為洞庭湖除害,如今卻將要成為洞庭之害的食物,把牠養得更加肥頭大耳。
“沒有比這更可笑的了。”彭無望苦笑了一下。
鱔妖的軀體在水中妖異地盤旋了幾下,血紅色的眼睛閃爍著貪婪飢渴的光芒。牠霍然張開血盆大口,閃電般向彭無望撲了過來。
“就這樣窩窩囊囊死在這個畜生手裡?!”彭無望看著鱔妖越離越近的血紅眼睛,心中一陣不平:“這就是我彭無望的下場?!我可是要鏢行天下,會盡英雄的彭無望啊!我人生的落幕應該像天上的炸雷一樣驚天動地,那才是我,那才是我彭無望應該的下場。我絕不能這麼一聲不響地死在這個畜生手裡!”
此時,鱔妖的血盆大口已經離彭無望的咽喉越來越近了,只差三尺的距離。他的腦海裡迅速閃現出剛剛悟出的刀道至理。
“牠這麼不顧一切地衝到我面前,完全沒有掩護自己的咽喉、鰭下脆弱部位等弱點,如果我手裡有一把刀,應該一刀順水推舟斬向牠的鰭下破綻,一定可以把牠迫退。但是,我手中根本無刀。就算有刀,我這個將死之人又如何有力氣出招。”
突然間,他猛的想到:“糊塗,我這個人就可以是一把刀,藉助水流的力量,我根本可以使出這招順水推舟,擊向牠的鰭下破綻。但是我的刀刃呢?”
“哈哈!”彭無望恍然頓悟:“以人為刀,人最鋒銳的地方當然就是牙齒。我彭無望雖然手足無力,但是還有一副堅硬的牙齒,想要我死,就先打碎我的牙吧!”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鱔妖的大嘴咬住彭無望咽喉之前的一剎那,彭無望的身子藉助水流突然順著鱔妖前撲的勢子順了過來,令彭無望的身子和鱔妖的軀體平行了起來。
鱔妖腥臭的大嘴和彭無望的臉擦身而過,形勢之驚險,真是百口千舌也難盡述。
“我咬!”彭無望把握時機,一把抱住鱔妖的身軀,一張大嘴猛的咬向鱔妖的咽喉。一口溫涼的鮮血如清泉般湧進彭無望的身體,令他精神一振。
原來,彭無望此人天賦異秉,心臟生在右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