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張鳳姐哪裡想到彭無望就像拋個銅錢一般將這麼價值連城的寶物丟到自己眼前,連忙手忙腳亂地連換了幾次手才接住,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這時,蘇婉忽然冷然道:“張鳳姐,把元胎珠還給這位公子,我不願意贖身。”
張鳳姐如夢初醒,渾身冷汗一滴滴地滲了出來,掙扎了良久,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珠子交回到彭無望手中,獻媚地說:“這位大爺,你有所不知了,如果蘇姑娘想要贖身,多少皇親國戚、豪商大賈、世家公子都會排著隊來替她贖身,又何用等到今天。她之所以在這裡,是自願的,我可萬萬不敢強迫她留下。”
彭無望大吃一驚,道:“什麼!你是說,她早就可以贖身?”
張鳳姐點了點頭。
這時,蘇婉慢悠悠地說:“我其實早就可以為自己贖回自由身,但是就算是贖身了,又如何?!”說完,微微苦笑。
彭無望大聲道:“姑娘,你怎會這麼想?今日待我將你贖身之後,我就帶你回青州。我們青州彭門有的是尚未結親的好小夥子,擔保你有個羨煞旁人的好姻緣。從此大家一起開開心心過日子,可比這裡烏煙瘴氣、紙醉金迷來得好多了。”
周圍的眾人再次鬨笑了起來,那位貴介公子再次道:“蠢小子,蘇大家要想嫁人,多的是皇親國戚爭著來娶,怎會看上你們那裡的窮小子!”
蘇婉看了看那出言嘲諷的貴介公子,笑了笑,道:“你們這些大男人總是喜歡替我們女人做出安排,要我們這樣那樣,自以為對我們體貼關照。即使嫁入豪門又如何,不但要和正房爭寵,又要擔心自己年華不再,無法得到相公的關愛;若是嫁入平常百姓家,世上又有幾個百姓聽得懂我的琴音。世上眾人,皆認為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又曰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是說我們女人雞狗不如了。”
說到此處,蘇婉秀目奇光一閃:“我偏偏不信這個邪。我蘇婉最痛恨的,就是有人逼我出嫁。我已經發誓,終此一生,不離簪花樓。”
彭無望勃然大怒,厲聲喝道:“姑娘,你好不自愛,難道你願意一輩子做妓女?!”
蘇婉冷冷一笑,道:“你說我是妓女?好,我就是願意在這裡做妓女。在我的眼裡,這個世上沒有一個女子比做妓女更開心,因為我的命運由我自己決定,而不是受臭男人擺佈!我多年苦練,學得一手琴藝,畢生的心血已經傾注其間,若無知音相伴,實在生不如死。而在這簪花樓上,多會文人雅士,大江南北,中原上下俱有知音。一曲琴音,紅銷無數,每得一曲,必有三五同好不遠萬里前來聆聽。試問像我這樣的人,在你們那裡可否找到知音人,又有誰願意娶一個愛琴如命的女子?”
彭無望怔怔地呆在場中,張口結舌,不知道如何是好。
蘇婉的這番論調,對他而言實在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何止是他,就算是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從未聽聞過任何女子敢有如此聳人聽聞的見解。
眾人沉默了良久,只有那個秦將軍,忽然仰天大笑,道:“蘇大家說得好生精彩,雖說男天女地自古皆然,但是細細想來,確是沒啥道理。想那古之花木蘭、今之紅拂女,比起那些只知道醉生夢死的臭男人,倒是強勝了許多。蘇大家若是有心仿效,也無不可。”此話一出,立刻有很多人隨聲附和,氣氛重新熱烈了起來。
彭無望心潮起伏,腦子裡轉了幾千幾萬個念頭,但是始終無法想出任何勸服蘇婉的辦法,他木木地站了良久,才遲疑著說:“姑娘,你說的雖然也對,但其實你出了簪花樓,仍然可以自謀生路,何必在這裡戀棧不去?”
蘇婉冷然道:“噢,你看我可以何為生?”
彭無望低聲道:“我們青州男兒婚配之時,總會請人奏樂吹打,以增喜氣,姑娘若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