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一拳我一腳,朝著一個方向猛攻。
也不知是從哪個時候起,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沒落的大王子與沒落的大世子,走得路鋪成兩條不相交的道。他漆黑的眸瞳不再朝自己望,總帶著一種淡漠的表情,刻在太子府的某根柱子上,尖的,帶刺的,觸目驚心的,彷彿任由自己力挽狂瀾,嘔心瀝血,再也回不去,空留年少的錚錚誓言:“大表哥,只有你相信我爹是清白的,將來若遇到什麼麻煩,儘管來找鶴家男子幫忙!”
直到昨夜。那熟悉的氣息,繚繞在世子袍四周,如天網恢恢,他們終於再度連成一行,齊肩,並膝,像拜天地似得跪在神君面前。
多少年,他還是想問他一句:“蛋大,你肯是不肯?”
語聲那麼輕柔,都不像自己口中而出,恍惚地,聽不到任何回應。於是屈尊降貴再問一次:“肯,還是不肯?”
殿裡空空蕩蕩,只有白燭的微亮,身後的風一陣陣來,將他的黑髮撩起,髮絲偶爾拂來自己面上,癢而酥麻。湛歡想,這一刻,總該有些不一樣,乾坤萬丈,此間唯有你我共對,很適合高傲的鶴劫生對著自己撒一個彌天大謊。
“微臣知罪。”沒有起伏的聲音,透露著懶得應酬,煩膩而疏遠的情緒。
“好!”他的聲音太過洪亮,如湍急的浪直襲去半跪男子那端,淹沒他,折磨他,也教他嚐嚐自己獨自泅泳在寂寞深淵的無邊絕望:“好得很!本王也不能對王族太過偏私。值此風雨飄搖之際,更要嚴懲不貸,以儆效尤!軍棍六十還是打神鞭六十,你自己選!”
簡單的皮肉之苦,或許還不能讓丹頂鶴低頭,必須動用更雷厲的手段給其留下一個教訓。
湛歡怒極而笑,補充一句:“軍棍打在身上應該輕一些,但必須跪去凌霄寶殿正門前大道中於眾目睽睽之下捱打;打神鞭雖重,只需在殿內行刑,你怎麼選?”
誰都沒想到大王子會搬出如此重的懲罰。
二王子都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開口求情:“賢侄,眼下正要用人,可否將此刑留待日後慢慢責罰?”
王族盡皆點頭贊同,打壞了鶴劫生,黑衣影衛與御林軍神龍無首,誰來捍衛自家安全?
湛歡緊盯著那隻鶴。
唯有他臉上雲淡風輕,似已料到自己會如此發難,波瀾不驚,任由眾仙勸得勸,議論得議論。
他那寶貝弟弟鶴劫放看向自己,同樣的一雙黑眼睛,卻散發著驚人戾氣,他向以壞脾氣出名,湛歡厭惡地回瞪,真是天差地別的一對兄弟。
怎料鶴劫放視線緊追不放,還在四目相對之時,冷然一笑,這神情太過熟悉,原來他們一個兩個,都是如此。
心下大恨,就朝著鶴劫放大叫鶴劫生的名字:“既然知錯,難道不肯受罰?你到底要怎麼選?”
“微臣願領打神鞭。”
“哈哈哈哈!好,本王成全你,立即行刑。”
局面至此,眾仙噤聲,控制著呼吸,要看王族年輕的才俊當眾領罰。
打神鞭被請出,由龍筋製成,長著倒刺,浸在鹽水中,泛著冷光。
即將執刑的兩個力士,恰恰是鶴劫生的手下,有些尷尬地不敢和官長打照面。
鶴劫生緩緩閉起了一雙黑眸。
“叱!打什麼打?”嬌聲平地起,兩個大美女執劍而立,一個大跨步就見兩團白光飛入殿中。
神君定睛一看,大為頭大,只得客氣寒暄:“樂懷,你終於趕回來了。”
七公主樂懷領著女兒玉潔一同豔光四射,她們眼風掃過之處,眾仙都忍不住挺胸收腹,想搏美女一記青目。
“湛歡,鶴劫生是你表弟,赤星君之死與他何關?憑什麼由他受罰?”樂懷雖然排行小7,輩分卻大,外加親自經歷天劫,至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