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了希望,突然就有了信心。重新調整自己的心態,也變得堅強起來。為了治療丈夫的病,她像男人似的哼哧哼哧地揹著丈夫滿世界撞,四處借錢,到處找醫生給她男人治病。被她多次求過的人後來都躲著她,她敲人家的門人家都裝著聽不見,不給她開。可是,他們沒有氣餒,堅持治療將近一年。有一天,已經很晚了,當她揹著丈夫看完病回到家的時候,開啟燈,她的那對雙胞胎正餓得在吃自己的糞便!當她看見兩個孩子嘴裡臉上渾身都是屎的時候,她哭了。這時才想起來還有眼淚,才知道自己是個女人……
現在,他們的雙胞胎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這個家也和別的家庭一樣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那個男人已經老了,仍然癱瘓著,女人也老了,可是,他們是一個家庭,相互照應,說說柴米油鹽兒孫媳婦,看上去也不顯得有多可憐。太陽好的時候,常常看見男人坐在輪椅上曬太陽,女人則坐在旁邊的馬紮上擇菜剝蒜,給人很溫馨的感覺。很多年的努力過後,他們已經明白了,只能接受現實,所以,現在他們的表情很平和,很認命,與世無爭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來絕望。
其實,男人有時候不懂,女人是天生的心靈動物,她們依附男人不僅僅是依附他們強健的身體,主要是從心理上的依附,從男人那裡獲得力量。如果男人首先絕望了,女人就會覺得失去了依附沒有了安全感;男人樹立在她們心靈上的強健肩膀坍塌了,她們就會心死了,對男人,對生活都心死了。
和你相處的最後那天早上,我出去讀書。回來的時候,在走廊裡遇到了你的主治醫生。她問我,你今天就走啦?我說是。她說,燕煉今天情況不太好,連情緒都不好了。我一聽,趕緊來到你的病房。
清晨的陽光淡淡的從窗外斜射進來,照著窗臺上那盆鮮紅的鳳梨。你表情痛苦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這時候,那位女醫生也跟進來了,她掀開你的被子用手觸控你的胃部,我突然看見你腹部的面板在她的手下劇烈地抽動。我驚慌失措起來,她平靜地說,沒關係,是我的手涼,刺激了他的面板才產生痙攣的。果然,很快,痙攣停止了。我坐在你床前幫你按摩內關和外關|穴位,以減輕你胃的疼痛。你的眼神裡有一種我似曾見過的東西,好像是一部電影裡的鏡頭,戰場上的戰友都犧牲了,只剩下兩個人,其中一個已經重傷,另一個揹著他離開,一路上留下鮮紅的血跡,走在一個樹林裡,那個人把傷員放在一棵樹下休息,傷員說,看在我們是好朋友的份上,給我一槍吧!他當時的眼神有如你的現在。而你對我說,真想打一針杜冷丁!
我知道你當時很痛苦,看著你痛苦已經是一種痛苦了,聽了你說這樣的話,我突然就感覺到你的絕望。當然,那種絕望可能是暫時的。你說過,你已經復活了,並且激|情燦爛。這所謂的復活和激|情燦爛是不是你對自己的期望?亦或又是表演?
停下打字,發現窗外正在淅淅瀝瀝地下著秋雨。雨滴打在陽臺的玻璃上,眼淚似的。
面對現實
面對一個連起碼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沒有的男人,要伺候和陪伴他的一生,感情的砝碼是擔不起這麼大分量的。
早晨起來後,到戶外轉了一圈,真不願回病房。昨天,廣播裡預報今天的空氣質量為一級,很難得呀!而在這裡,一級意味著什麼?我聽到十幾種鳥兒的歌唱,天藍得沒了盡頭,空氣真的能把人醉倒,在松柏樹下的草地上,我竟然看到了一隻翹著毛絨絨大尾巴的小松鼠。我當時就想,要是有檯膝上型電腦就好了,充足了電源在戶外與你交流是件多麼愜意的事呀!可現在,我還得回到病房在這臺老式奔騰一代前“傾聽”你的聲音,而窗外略顯遙遠的鳥鳴,真的比你的聲音要動聽多了。
室內的兩束插花,在兩天前就豔色已盡,蒼老得有點令人心痛,那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