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醫我自己。我本是長白山玄菟嶺的一隻黑熊精,前陣子有一個凶神來我住處,非要我遷出,因他要我那處做洞府。我自然是不肯依從,與他打鬥了進來,可想也知道我並不是他的對手,僅幾個回合就被他大傷,之後一直氣血大逆。我爺爺為了救我便在我們那處山裡找紫芝,還因此摔斷了腿。我等身子稍好了後,便來到你們佛子嶺這處尋赤芝來了。如今吧,救我也是次要了,我就總想著把我爺爺的腿給醫好,故而每日跟你索取些浴足水。那日汲了你的口液飲下,渾身頓覺舒泰,還想著不如不要傷了你性命,僅是問你討些涎水飲下,籍以苟延性命,哪知你這般涼薄,便是連這小小的央求都斷然回絕了我。”彌天大謊。
與鯀自顧地說著,一臉悲慼的神色。
可等他再一低頭,就見仰躺著的那株芝聽得眼圈都紅了。它揉了揉已經蓄了不少眼淚水的眼睛,講:“你不要害怕,你要多少拿去便是了。”
與鯀一想,瞧自己剛剛那謊話編派的,比故事都好聽。他低了頭下去,說:“這可是你說的。”
第 16 章
昨兒夜裡,這心思尚不復雜、極易輕信人言的小芝經那有心之人一頓好唬,聽他那編派出來的話聽得是一愣一愣的。一想到眼前的是一隻“身懷”要緊內傷的黑熊精,而這黑熊精的爺爺,也就是一隻老黑熊精,竟為了救自己的孫兒而尋覓紫芝還給摔折了腿,多可憐可憫啊。於是,這個蠢鈍的,就叫人又巴著嘴汲口涎汲至夜深,子夜都過了,它滿眼的慵倦,他竟還沒鬆口。這芝確實有種它自個兒快被吸乾了的感覺。
而這一早上醒來,這芝就忙上了。先是推了推與鯀,要他快些起身。與鯀覺著奇了,這倒是頭一回它早上起來不要自己對它一陣猛搖的。它這這麼早起身,是要做什麼也不得而知,便問它:“你這麼早起來做什麼?你不再躺會兒?”它道:“你快些起來張羅人去取水來呀,我得浴足,也好給你爺爺快些送過去。”與鯀早就忘了還有這事,想來也是好笑,若是鶴翁知曉自己已被他講成一個老黑熊精,想必會是十分地不解意並帶上幾分薄怒。他是覺得早上起來後泡一桶給鶴翁送去便可,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這辰時都還未至,他便懶著不肯動。這芝見他竟動也不動,就又開始晃他,講:“你倒是起來呀。你爺爺的腿都摔斷了,你怎麼還這麼不上心呢?”
與鯀昨晚上講了一個彌天大謊,這會兒也不能不去圓這謊,多少也是得做出些樣子。便起身去弄水,他倒也不用張羅這家客棧裡的人去幫他弄來水,他自己只需移些他們長白山那一脈極北處的一座嶺上的雪水,溶了來弄溫暖了,再給這小芝浸足。
這芝見水已弄來,便將雙足浸入。它也並無多少心思好想,只是倚著一角柱子,隨手拿來一隻昨日買的小玩藝細看了起來。與鯀看著它,似是有幾分看不真切,就覺著這早上看它,那模樣上仍是好看得緊,可美則美矣,倒像是多了幾分少年公子的風流,而少了些初見它時的那種眉梢眼角帶著的娘們兒氣。道不明這種覺知,倒也並不是說它硬朗了起來,只是多了幾分風流,像是個更長大了一些的男孩兒了,氣韻上少了些那種說不清是雌是雄的彆扭。
他根本是細數不明如今望著瑞草那張臉時的感受的,只一味自己胡亂忖度著。哪知這芝一抬眼,講:“你老望著我做什麼?”他有些尷尬,道:“沒什麼,只覺得你脫了些稚氣,愈發像個俊朗的小公子了。”它問:“當真?”他點點頭。它雖不甚會意那稚氣到底是什麼樣的氣,也不甚明白這俊朗究竟是哪般的俊,只曉得這應該是誇它的話,就笑了笑,卻又不曉得要答些什麼,只是又低頭繼續細看它手上那個小玩藝去了。
三刻鐘過去了,這芝可是主動得很,將雙腳由水中抽^出,一邊抹乾腳上的水珠,一邊還問道:“與鯀,可要我再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