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津的慘呼與沖天的火光不久便驚動了黃河北岸的黎陽城。相比白馬津,黎陽城的港口擁有更為完善防禦措施。高聳的箭樓不懼戰船的箭矢,港內停泊的戰船亦比白馬津要多得多。然而身為黎陽守將的蔣義渠卻阻止了打算出港解救白馬的水師。
“爾等若出港,往後誰接陛下回冀州!”蔣義渠以嚴厲地口吻質問著請戰的水師將領。他的言下之意也很明確,你們能打敗齊軍水師嗎?打不敗的話。接下來又用什麼去接應在黃河南岸的袁紹?
果然,面對蔣義渠的質問,水師的將領們最終選擇了退縮。而蔣義渠望著南岸的沖天火光,眼中更是充滿了焦慮。齊軍利用水軍自黃河突襲本就已出乎了眾人的意料。其此刻所表現出的實力更是令人瞠目結舌。至少對袁紹水師水準心知肚明的蔣義渠,可以斷定黎陽津內的戰船不是河面上那支水師的對手。除非袁紹能一舉擊敗曹操直下許都,令天下局勢為之扭轉,迫使齊軍水師撤離。否則怕是要有家不能回也。而身為陸戰將領的蔣義渠現下除了確保黎陽不失之外,怕是也只能在心中祈求上蒼保佑袁紹能早日攻克許都。
然而事實卻證明現實遠比蔣義渠預計的要悲觀得多。就在他與部下一臉陰鬱地坐視齊軍水師在白馬大火的映襯下大搖大擺地撤離之時。信使為他帶來了一個更令人揪心的訊息。
“將軍,齊軍奇襲羛陽聚,聚內糧草被焚之一炬!”
突如其來的戰報,讓蔣義渠眼前一黑,腳下不禁打了個踉蹌。唬得一旁的手下紛紛上前攙扶,卻被穩住虎軀的蔣義渠一把甩了開來。卻見雙眼赤紅的他猛撲上前雙手撐著牆跺。朝官渡的方向無聲地吶喊——陛下!袁氏危矣!
事實上,被白馬之戰搞得一驚一乍的可不止蔣義渠等人。眼下身處鄄城的蔡吉就被高順等人的先斬後奏,鬧得鬱悶不已。
“竟不知會孤一聲,就用水師打白馬!孤還指望日後趁袁紹渡黃河之時,來個齊軍水師天上來。而今白馬一燒。袁紹往後怕是不敢再從此處渡河也!”面對著剛剛送來的急報,蔡吉的哀嚎聲響徹了曹府書房。
話說自打那日程昱出兵接應齊軍之後,鄄城總算是擺脫了袁紹軍長達一年多的威脅。而蔡吉也在稍後領著剛投誠不久的高覽進駐鄄城,並以準兒媳的身份明目張膽地住進了鄄城曹府。因此蔡吉現在可以說是用著曹操的書房,喝著曹操的茶,收取來自各地的戰報。
此刻同在書房中的賈詡卻對自家主上的抱怨孰視無睹,甚至還不以為然地反駁道。“主上既有此心,就該事先向高將軍、管將軍言明。”
賈詡之所以敢這麼說話,是因為他這些日子早已摸透蔡吉的脾氣。心知他的這位主上雖為女流,可心胸卻比不少號稱君子的諸侯都要豁達。不會為這點小事而動怒。相反蔡吉還十分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談話方式。所以在不撫主上逆鱗的前提下,就算是賈詡亦會有話直說。
果不其然,蔡吉在聽罷賈詡所言之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苦笑著自嘲道,“文和先生說得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是孤事先沒說清楚,結果驚喜變成了驚嚇。不過白馬即已被燒。曹操怕是要被鬆綁了吧?”
賈詡看了蔡吉一眼,搖頭道,“怕是更慘。”
“何以見得?”蔡吉奇道。在她看來白馬都被燒了袁紹還死磕曹操實在是令人難以理解。
可賈詡卻帶著笑意捻鬚反問,“白馬一燒,袁紹後路被切,恰似破釜沉舟,其不死戰曹操。難道還回頭與主上死戰於黃河之上乎?”
一句“破釜沉舟”形象地描繪出了袁紹目前的狀態。蔡吉經賈詡如此一點撥,頓時明白了問題之所在。管承自黃河逆流而上攻打白馬固然是切斷了袁紹的後路,可同時也將袁紹逼上了絕路。以袁蔡兩軍在水師上的差距,相比北撤冀州,袁軍還是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