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景在家無聊養傷,正午時分,一個人坐在太陽下安安靜靜賞花,觀景思人,不知舟舟去了書院,可有被欺負?
世家遠高於頂拿著鼻孔看
方呆著,身邊儘是仗著身份壓人的嬌小姐……
她眸子微凝,心道:她也僅限於逗弄調戲,沒真得上手欺負,她的人,怎能被人欺了?
更別說有三位不省油的公主殿下,亦有學識品貌皆是第一流的沈端。
沈端當日擁著少女親手教導射箭的畫面,激發了晝景作為狐妖天性裡的掠奪、佔有,以至於在腦子簡單設想一二,血液激盪的煩躁直衝心房。
這就是動心帶來的影響。
一日得不到她,情起之苦,水火煎熬。
晝景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抬眸,婦人捧著一方玉盒走來。
「花姨……」
「想她了?」
「尚好……」晝景靠在椅背,「花姨一大早去做什麼了?」
「還不是為了你。」婦人嗔道。
玉盒被開啟,沁鼻香氣徐徐盪出。
「費了好大人情從玄天觀摳門老道那換來的「三息續骨丹」,以後莫要再衝動行事了,你是你娘唯一的骨血,還是狐妖一族金貴的少主,你流血受傷,疼的可不是你一人。」
「我算什麼少主?會的不過是一些變化之術,小道而已,哪能當狐族少主?」
「好了,你是我養大的,我還能不知你在想什麼?服下丹藥去看她罷。千萬別再拿自己安危胡鬧了。」
「知道了……」
有道門接骨聖藥,傷處眨眼癒合,一隻狐狸身姿矯健地溜出門。
縱使她也沒想到,花姨能讓她少受苦楚、為哄她開心得以用四肢健全的狐身去看想看的姑娘,能做到此番地步。道門聖藥得之不易,即便皇室想要都得拿出等價之物交換。尋常傷筋動骨哪用得著續骨丹?未免暴殄天物。
她對母親印象淡薄,自記事起,花姨就是她的母親,照料她日常起居,照顧她每一個細微的情緒。
她想用「白狸」的身份窺探少女的秘密,接近她,依賴她,不想被她提早知曉——白狸就是晝景,晝景就是白狸。
三息續骨丹來的正是時候。
少了骨縫的疼癢,免去被舟舟發現的可能,她心滿意足地來到書院。
憐舟沉凝著臉審視自己這半日,細下想來,也太倒黴了。
騎射課被人推搡倒地,膝蓋、手臂擦傷了皮,進了學堂桌椅好端端的壞了,接二連三,怎麼可能是倒黴就能概述的?
有人看不慣她,想給她一個教訓。憐舟抿了唇,抱著書袋走向書舍,腿腳邁開,橫空飛來一隻鞠。
迅疾如電的白影飛過。
晝景一腳踢飛橢圓的鞠,急促跳動的心緩緩落回遠處。
大狐狸身手不凡,曉得捨身護主,憐舟呆怔一二大步上前,將狐狸軟綿綿的身子抱起來,小心察看:「白狸,你有沒有受傷?」
狐狸眼轉動,尾巴雀躍地搖擺。
確認它無事,憐舟眸色沉下來,晝景很少見她真的動怒,習慣了少女溫溫柔柔沒脾氣的模樣,乍見到這一幕,她覺得稀奇。
拐角處,李十五遺憾搖頭。
廢物……
這點小事都要她親自出面。
一道陰影罩下來,憐舟看著背光而來的女子,拘謹道:「十五殿下……」
「賤人。跪下!」
又是這種陰冷如芒在背的壓迫感。
憐舟謹慎倒退一步,渾身心神緊繃,一心想著全身而退,是以無從留意懷裡的大狐狸眼睛倏爾迸射出的凜凜寒光,眸子由清潤轉紅,它呲著牙,隱約被激怒。
狐妖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