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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紫禁城宮門處走來兩蓄花白色金錢鼠尾的官員。‘
其中一人是現在建奴炙手可熱的漢官洪承疇。
一人則是如今建奴地位最為尊崇的漢官范文程。
“南明不除,我大清社稷難繼!時疫、天災、人禍,讓北方諸省本來沒剩下多少庶民,如今旗人再一圈佔了地,搶了無數庶民,而我大清為分清天下順逆,又不得不嚴施剃髮之令,如此一來,我大清就沒多少可以種田納賦的庶民了,大清國庫難以為繼,總不能讓我們士族納賦吧?”
范文程對洪承疇說了起來。
洪承疇聽後點了點頭:“範公所言極是,就算是前明要維繫社稷也得仰賴江南之財富,若不得江南,大清之命運和不入關之命運是一樣的,就如去年被凍死的餓殍一樣,在下虛長範公幾歲,這麼多年來,也漸漸發現這年歲似乎是一年一年冷,現在要是不伐明,將來更難!甚至……下官斗膽說一下,到時候,即便不用他南明來消滅我大清,我大清也得隕滅!”
聽洪承疇這麼說,范文程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然後,范文程又道:“洪公這次南下伐明,不僅僅是為我大清國業,也是為我士大夫所秉信之聖人教義得以保全,南方之明廷提出民族和國家,賦民以權,叱罵我等為只認君不認族的漢奸,這簡直是荒謬之論!”
范文程說後就猛地咳嗽了起來,很明顯,朱由檢讓人在南方掀起的輿論攻勢對范文程還是起了作用,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天下這麼多讀書人罵成漢奸,還被刻在碑上,寫在書上,還到處給士民宣傳,還宣傳到了北方來了,在他的門前貼了他是大漢奸的揭帖,使得他現在看見自己家的府門都有陰影。
洪承疇不由得扶住了比較孱弱的范文程,還拍了拍范文程後背,想多年好友一般,而事實上,數年前,這兩人還是各國為臣,彼此為敵營中人。
洪承疇笑著安慰道:“範公何必介意這些汙言穢語,不過是這朱由檢用的一幫無恥文人胡謅亂罵而已,我在明廷做過舊臣,倒是見過不少,也被罵過不少,早已習慣,再說,南明評我乃不認君不認族的漢奸祿賊,倒是比範公更慘了些。”
范文程聽後內心憤懣之感稍微平復了一些,嘴剛要咧開緊接著又收了起來,抬眼看了洪承疇一眼,故作憤怒道:“洪公說的沒錯!這不過是汙言穢語而已,只要我大清滅了大明,何愁浮言不靖!何愁名聲不善!何愁德望不高!”
“誠如範公所言。”
洪承疇笑著說了一句,但他還是注意到了范文程那藏之一瞬的譏笑,這讓他內心頗為受傷。
但洪承疇沒有明言,眼前已重新換了牌匾的大清門讓他想起了當年從這裡進宮朝覲前明天子朱由檢的場景:“那時候這宮門還叫大明門,這天還是大明的天,上面也沒有滿文。”
這讓洪承疇再一次想起了他現在在南邊的風議:“不認君也不認族!”
洪承疇心情略微沉重地上了轎,然後回了家,一回家,其家人就慌張跑了來:“老爺,有人往我們院裡丟了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