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著她全部的真心,儘管他無所知覺,儘管那麼多雙眼睛都驚異地盯著她,但是她心口震盪,難以自持。
如果,他的心裡、眼裡也能有她一抹身影,那麼縱使灰飛煙滅,她也再所不惜。偏偏,他已用行動告訴全天下,那顆孤傲冷漠的心只為另一個女人而跳動,那麼她能去爭嗎?
在大家眼中,夢娘明豔如花,嬌媚迷人,但無人知曉,在她心裡深處卻有一處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那裡埋藏著一種叫“自卑”的東西。
換成別的男人,她可能施展幾個小手段就可以得到,而柳漠西……她毫無把握。
做一件沒把握的事,卻要冒著失去至親的危險,她會遲疑……
夢娘記得自己的誓言,誓言的每字每句都記得分明,所以……她知道自己將會受到懲罰,會在沒有他的日子裡孤獨一生。
可是,今夜她無法不救他……
或許,這就是她與他最後的親密……
一顆滾燙的淚珠載著一生的愛戀突然滴落,落在他修眉漸舒,逐漸平靜的臉龐上。
“咳咳……”虛弱的咳嗽聲打破了這份短暫的安寧,芯月緊蹙黛眉,極力忍住不發出聲音,無奈捂嘴已來不及,眾人奇異的目光頓時改了方向,紛紛向她看來。
藍霧祁忙拍拍她的肩,擔憂地俯頭注視她,動動唇,欲言又止,然後化為一個關心的擁抱。
夢娘連忙擦乾淚水,一抬頭正好碰到縈娘冰箭般的目光,不覺輕顫了一下,扭頭對紅多隆道:“我相信他會挺過去的……”
芯月好不容易止住破喉而出的咳嗽,抹抹唇,看向夢娘。
夢娘卻沒有看他,徑自走到縈娘身邊,低低喊了聲:“娘……”
天底下,她最在乎的、最能守住的只有孃親。盈盈水眸注滿苦楚與無奈,她無聲地懇求縈**諒解,縈娘沉默地盯著她,一言不發,眸中的利光逐漸淡了下來。
夢娘……真的太像自己了!
烏達兄弟見芯月真的安然活著,深邃的眸子同時閃出亮光,能看到自己傾心的美人沒事,當然是件值得欣喜的事情。若非相比之下,龍雲圖比較重要,說不定他們早就下崖趕來英雄救美了。
“芯月,看到你,真是太開心了。”烏剋剋制不住對她笑了起來,如此情景下還能笑,實在是件不易的事情。
芯月點點頭,神色有些冷,並未多言,又是捂唇咳嗽了幾聲。她半依在藍霧祁懷中,心口隱隱發痛,可以忽略掉令人心痛的原因,壓抑著咬住唇瓣。
藍霧祁似乎感應到她的心事,抱她起身,對族裡下令:“大家就地休息,明天一早就下山。”
烏達擰起眉,頭一次如此贊同漠西族人的話:“沒錯,現在我們的糧草全被掩埋在那個山洞了,大家都體力不足,再這樣下去只怕不是餓死就是凍死了。”
話才說著,就有人攏緊風衣簌簌發抖起來。
這一夜,是來天山後最難熬的一夜,沒有遮風的山洞,沒有燃燒的火堆,大家只能選了個背風的溝渠,依偎著互相取暖。無論如何,先保護好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柳漠西被紅多隆與弟子守著照看,他自服了藥後,雖沒有醒來的跡象,但睡得安穩了許多。
夢娘與縈娘兩名弱女子就坐在人堆中間,男人們還算懂得憐香惜玉,有人主動解下自己寬大的風衣,披在她們身上。於是,夢娘懷著焦心與不安在縈**懷中睡去,縈娘望著天邊的寒月,怔怔凝神,面紗後的表情在夜色中徹底模糊。
芯月無可選擇,藍霧祁結實的手臂就是她此刻的港灣。無關情愛,無關獻媚,他靜靜地擁著她,將全部的溫暖都傳遞給她,她閉上雙眸,意識複雜地糾纏了好一會,才發出淺淺的呼吸。
舉頭望月,月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