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正是高老太爺委婉寫著回絕高家為高維提親周曼音的信件。因著過了初九,高恭就領著屬官至允州各縣各鎮巡視,近期來往信件和這些懸而未決的舊信都一併兒轉到了高績手上。
“周家族譜中,周家五姐兒是閔氏嫡出。”,高績平淡應著。將信從妻子手中一把抽過。
“可就這樣,還被周家打臉拒了。然後還不知恥地帶著小叔再上了周家。”,楊氏喉間嗬嗬一笑。輕蔑揭道:“公公是想借了閔家、南黨還有那些死老頭子的勢,離了允州這是非地到江南任職吧?”
“高家本屬江南舊家,父親想著葉落歸根也是常情。”
“高績!你還一味騙我?落葉歸根,他為何不直接辭了官職回江南去?我與你離開洛京之時,姑父交待過允州為陛下南巡必經要地,高家必須在這兒守著!”
楊氏急吼出聲盡帶憤懣,一隻手更是就手撈起還擱在桌上的燕窩湯盞,狠狠地砸在地下,湯水四濺。碎瓷一地。
高家父子的陽奉陰違固然可氣,但她更氣著高家一直掩掩塞塞的欺騙。一直以來,楊氏都對自己將有個出自霍城周家的弟媳早有準備,高績北上呆在洛京時就提到過高周兩家早年間就提過二弟與周家女之間的婚事,為全信義,高家還是要娶了可憐的周家六女。
“六姑娘換成五姑娘的姐妹易嫁?還是根本就是高家隱瞞多年的蛇鼠兩端!高長德可真厲害,一面在先帝崩前借我姑父投了當今,說是年少離鄉實當了自個兒是洛京北人,一面又暗扯著江南世家不放。拿著莫須有的親事之約搪塞哄人。”
“父親的名諱是你能這麼喊著的!”,高績咬牙欺身上前,抬起的手就要往楊氏面上括去,但終究瞥了眼她的肚子。憤憤地拍在了桌上。
“佩珍!”,壓著心頭火,輕喚了聲妻子的閨名。高績極力耐著性子解釋道:“劉大人畢竟只是令姑父,而你現已是高家媳。不為我們想著,也要為孩子想想。令姑父所圖非小。一味要高家等在夏口,父親是怕會受他所迫做下了毀家滅族的錯事。若是他可轉任江南,對高家來說實是好事。”
“姑父對楊家有活命之恩!你我姻緣也是他老人家牽下的。再說,姑父勢大,若是高家先逆了他的意,說不準不等回了江南,就已被問罪責過了。”,提到孩子,楊氏的怒憤稍平,頹然坐在椅上,雙目淚淌。
楊氏嘴裡念及的姑父劉仁甫只是她族房的堂姑父,卻是當今劉後的生父。天子耽於美色疏理朝政,子弟多任著朝中要職的劉家如日中天,仔細說來,楊氏心中之懼更大於敬。
孝宗時的景國公蕭家、保寧侯謝家不也都一一凋了,鮮花著錦的劉家現在也在烈火烹油罷了。父親高恭對劉家的暗評,高績不敢跟妻子細講,只攬著妻子的雙肩低語安慰著。
見著妻子依舊愁眉不開,高績摸了摸她高聳的肚子,輕嘆口氣,從一本書的夾頁中又翻出了一紙,輕聲道:“娘子,且看看這個!”
楊氏一瞥就認出了是小叔高維的字跡,原本不屑,但持紙在手細看了下,卻就手抓住了丈夫的衣襟道:“景國公六子潛在江南,此事當真?”
“信是母親與二弟在南下路上送回來的,看說得清楚,並不為虛。”,高績手指點著信紙,悄聲道:“父親不在,我已謄抄了份並加了建議,派人追著送去給他了,想來父親也會準我所議的。”
這封信卻是高夫人從清遠送來的第一封。
“夫君是待要如何?”,楊氏早沒了剛才對著丈夫的劍拔弩張,溫婉問道。
“還要有賴娘子去向表叔借些兵丁,秘潛江南將其人逮了交與姑父。在洛京時,姑父曾嘆無法尋了景國公府錯處或是撩撥了蕭睿作反……而蕭睿其人是出了名的護短,性燥……有此功抵著,引了劉大人應付著北邊,高家再謀著退路應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