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獵槍。大媽不知什麼時候也走出屋子站在了我身邊,她一手拿著根火把,另一隻手拿著切菜的菜刀。在夜風中大媽瘦小的身體好像隨時都會被吹走一樣,不時地搖晃著。可是現在看來卻沒有一點可笑的意思,我知道自己也在不時地發抖。
狼群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三百米!
二百米!
一百米!
嗷…………
一聲狼叫穿破黑夜,直刺天空。那尖銳的聲音不禁讓我的心猛地一顫。
因為這叫聲竟然是從我們的院子裡傳出來的。是小白!
那叫聲是從柴房裡傳出來的。小白的叫聲是充滿了急躁,我連忙跑到柴房,開啟柴房門我看見蹲在角落裡的小白不住地咬著綁在自己脖子上的皮帶,它不斷地向上掙脫著。我不由愣在那裡,這時身後傳來老王叔的聲音。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小白突然停止了動作直直地看著我。它的眼裡充滿了渴望,它想讓我幫他解開皮帶。可是現在這個時候我應該這樣做嗎?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呢?老王叔的聲音再次傳來:
到底怎麼了,你快回個話呀。
我不再猶豫,快步走上去解了小白脖子上的皮帶。解開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小白的身體猛地一顫,它如箭一般躥出了柴房。
等到走出柴房時,小白已經跳到院裡的架子上。前腿站住身子坐在後腿上,頭高高揚起開始不停地嚎叫。聽到小白的叫聲狼群停了下來,走在前頭的十幾只狼突然都坐了下來,把嘴放得低低的,好像都伸進了雪裡就那樣叫了起來,後面的狼群也跟著一起發出了叫聲。那叫聲與小白不同,低低的,好像從鼻子裡哼出來的聲音,說不出的沉悶,就像三伏天河邊吹過悶熱無響的風,我的呼吸都跟著困難了起來。小白的叫聲與狼群的叫聲,一高一低,不停地在山谷中迴響。小白的叫聲裡有著說不出來的至高無上,在我聽來狼群的叫聲似乎都在追尋著小白的聲音。
這時月亮重回天空,華光照耀大地,雪地上如鏡面一般光亮,我看見遍山的狼群全部伏倒在地。不知什麼時候老王叔走到我身邊,娘咧,你養的狼崽子真是個狼王呀。我望著小白,小白坐在高架上,它的胸口挺拔,牙口緊閉,遠遠望著狼群的樣子早已不是兩個月前被我抱在懷裡的那隻剛斷奶的小狼崽了,雖然身子依然弱小,但已然是成年狼的模樣。我胸口有股東西在湧動,我高聲叫著小白。小白轉過頭看著我,目光如同看著外面的狼群,我明白小白它不是屬於我的。也許外面才是屬於它的,它是至高無上的王。我回過頭問老王叔,現在怎麼辦?老王叔眯著眼看著小白,這崽子真是白狼王的話,它要是有點靈性就應該帶著狼群離開馬場。我點了點頭,狼群還是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小白卻從架子上輕輕一躍,到了院子外面。小白停在院牆外,回頭望了望,我多想把它叫回來再摸摸它,也許這一次我再沒有機會摸它了,可是卻沒有勇氣伸出手去。現在的它是那麼陌生,我無法想象這個小白就是每天晚上和我一個被窩睡覺的小白。小白開始往狼群跑去,它小步跑了幾米突然又站定回過了頭。小白看著我,伸出了舌頭。它還是我的小白,我在心裡喊著。無論它走到哪裡,無論它是什麼。都是我的小白,曾經被我抱在懷裡,曾經和我一個被窩睡覺的小白。看我站在院門口失神落魄的樣子,老王叔叫了我一聲,你幹什麼呢?還不回院子裡來。
我往回走了走隔著柵欄遠遠地看著小白。小白這一次再沒有回頭一直跑到了狼群當中。它站在月光當中一動不動,狼群從遠處跑過來將小白圍在中間。小白在狼群圍成的圓圈中間坐了下來,左腿翹起,身子跟著向後揚,嚎叫起來。隨著小白的叫聲,狼群又是低下身子,低聲和著。圓圓的月亮正掛在小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