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無聊,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進個城還弄得這麼麻煩,老鬼靈可不同你們玩啦!”
他笑嘻嘻地朝禁凌葉揮了揮手,丟下一句:“娃娃,師父先走一步咯!”一言方罷,就見他身形一閃,倏忽之間,便已消失在夜幕中。
公孫希聞言面色微變,愕然脫口:“師父?”
一聽見這稱呼,禁凌葉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一聲“師父”,他叫得倒是順口,可自己又是幾時答應了認他這個“師父”的?
她轉過頭,面向公孫希,語氣淡然:“公孫先生,這位老鬼靈既然是你的手下,那麼他的脾氣與品性,想來你應該比我瞭解得多。”
公孫希卻是搖頭苦笑道:“公主見笑了。這老鬼靈平日裡雖然口無遮攔,但在下可從沒聽說過他有廣納門徒這一喜好——想來,必是公主有所過人之處,才會令那位前輩這般上心。”
二人談話之間,公孫希的馬已被人牽了上來。但見那馬兒通體雪白,無一絲雜色,雖不見得有多麼健碩,卻四蹄頎長,長得很是耐看。
公孫希摸了摸它的頭,低聲嘆息:“清揚啊清揚,才兩日未見,你怎地就長出了這許多膘肉來?”言辭間頗有些惋惜之意。
頓了頓,他即轉過身來,將韁繩雙手呈上,奉至禁凌葉身前,略略俯身,拱手示意道,“公主,請。”
禁凌葉也不與他虛禮客套,當即翻身上馬,在馬背上拱手回禮道:“多謝公孫先生厚意。”
公孫希當即再不言語,徑自騎上由隨從牽來的另一匹馬,兩人並轡而騎,近百人的隊伍在夜色中徐徐向宮門方向行去。
公孫希似乎不大習慣騎馬,一路策馬緩行,墨色披風在夜風裡微微招拂,倒也不減素日風姿,“說實話,公主這番來得可不是時候,眼下正是蘭花開敗、盡顯蕭瑟時……”
“那也是公孫先生‘請’得不是時候了。”禁凌葉卻是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冷笑道,“要不然,我這個時候可是該陪著我那寶貝弟弟,在永安城的街頭閒逛著呢。”
公孫希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回道:“可是在下卻是聽得風聲,公主此趟孤身一人、預備策馬南下……不知卻是所為何事?——原本,這自然與在下無關,但似華翎公主這般身份尊貴之人,我們國主心中可是會時常惦念著的,生怕公主在途中遇著些歹人,瀆犯了公主的威儀……於是便差遣我這閒人,派些人前往迎接了。君上一片至誠之意,倘若我那群不識禮數的屬下有所冒犯之處,還望公主多加海涵、多多擔待為是。”
禁凌葉心中雖然有氣,嘴上卻不動聲色地笑諷道:“公孫先生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的,我這個笨嘴巴的人,想要反駁也難。”她遊目四下張看了一眼,語音陡地一轉,“卻又不知,先生為何執意留在這片荒敗蕭涼之地呢?”
這句話問得尖銳,公孫希卻似乎毫不介懷,輕撫著馬背,淡然答道:“眼下這蕭瑟之景只是一時而已。待公主在鄙國多住些日子,等到春暖花開之日,便能會解其間妙處了。”
禁凌葉冷冷道:“這是自然。貴國國主如此有心,眼下即便我想走,貴國國主怕是也不肯答應的了。”
公孫希頷首笑道:“這地主之誼,鄙國確是該盡的。”
一番唇槍舌劍下來,禁凌葉自知非敵,只得收聲不語。
夜幕中冷月如鉤,有風從東方吹來,依稀挾著陣陣海水的鹹香氣息,涼意沁膚。
那一瞬間,心中某根弦被猝然撥響。她情不自禁地轉過頭,遙望向東方大海的方向——華襄國與浮國間,隔著擎蒼海峽,遙遙相望。那個病弱貴公子的面容,此際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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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琰豐城,宏
56、八琰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