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裡關了五個月,最想吃的就是一些熱乎乎甚至燙的東西,最好能把冷冰冰的肚腸都燙的發痛才好。”許樂放下筷子,笑著解釋道。
“我讓你想的事情,你大概也懶得去想。李匹夫,總統,軍隊他們把你撈出來,究竟是想讓你做什麼,你清楚嗎?”
邰之源在許樂的面前,並不像一個貴不可言的世家子弟,但自幼生長的環境,讓他在這個小餐館裡用紙巾擦拭嘴角的動作,都顯得那般優雅,但正是這種優雅,與環境顯得太不協調,所以許樂忍不住笑了。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許樂的心境已經改變了很多,漸漸在往當年東林鐘樓街那個孤兒的身上回攏。或許不再需要揀起那根因殘缺而鋒利的液壓管尖,他的心境已然回到那個殺人的雨夜,堅忍固執開朗依然,遮在面上的沉默卻漸漸消失,胸中塊壘化為銳利之石。
一往無前自然不是一望無前的緣故,雖然對於將來的人生略有迷茫,但自逃離東林後最大的忌憚與恐懼卻消失了,聯邦逃犯的身份,秘密的把柄反正已經被人捉住了,再緊張沉默自持已是多餘。
就像一個陳年的傷疤總是在麻癢,一朝被猛然揭去,固然是有些痛,卻也格外痛快。
更何況,聯邦軍神似乎變成了他的遠親,不再需要時刻擔心自己的逃犯身份,叫許樂這開朗的年輕人如何不陽光?
他的眼睛笑眯眯地,就像是天上的雙月,說道:“管那麼多做什麼?國防部頂多就是把我派到前線去當炮灰兵,如果能多殺幾個帝國人,倒也不算太虧。要知道,我本來就應該是個死人。”
“想必政府不會捨得讓你這個機甲天才去當炮灰。”
邰之源微嘲看著面前雙眼微眯的許樂,心頭也溫暖了少許。整件事情裡還有很多內情沒有摸清楚,李匹夫出山的理由是什麼?母親為什麼要讓他死?他又為什麼能活著?因為這些,許樂的笑臉此時竟顯得有些神秘,但作為朋友,他並不想去探究神秘的下面是什麼。
“政府馬上會有大動作。”邰之源忽然開口說道。
許樂很瞭解對面這個年輕男人的能力,知道他所說的大動作,那絕對不是小事,瞬間內,熱鬧嘈雜的小餐館似乎變得安靜了起來,他認真地抬起了頭。
“準確來說是帕布林總統先生,這個大動作與青龍山有關。”
“要開戰?”許樂憂心忡忡地問道,自從知道麥德林的真實身份之後,任何瞭解內情的人,對於帝國方面的狼子野心,深謀遠慮,無不感到震驚與警懼,如今的聯邦,比以往任何時刻都需要團結,如果政府方面再次進攻青龍山,誰知道會帶來怎樣的惡劣影響,說不定會給帝國方面某些可趁之機。
“不,是談判,落實前年底的那份協議。”邰之源搖了搖頭,坐在簡陋餐桌旁的他們,都是當年那個大事件的當事者參與者,甚至是主導者,只是還有一個施清海,此時仍然被關在監獄之中。
“總統會邀請南水領袖來S1進行正式談判,如果青龍山方面真的願意加入到政府序列之中,這肯定將是最近幾年最具爆炸性的好訊息。當然,難度也很大,如果不是帝國那邊的威脅太大,政府內部和議會山很難統一看法,但問題是,不知道青龍山那邊究竟準備怎麼回應。”
“這是一個難得的好訊息。”許樂放下筷子,沉默片刻,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如果談判成功,反政府軍真的願意被收編,大概也會調出一支部隊,前往西林表明自己的態度,當然,這主要是象徵意義比較大。帕布林總統的誠意十足,第二軍區的主力部隊已經撤離,我所屬的部隊要被調到西林去輪戰。”邰之源淡淡說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一路保重。”許樂輕聲說道:“也許將來再見的時候,我們都是在西林的前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