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大品說的,其實和葉大郎那日來虞家香料鋪子買香品的情況大同小異。
“他第一回來,並不是很看得上我們的鋪子。後來他說,他是從京師來,專門替京師貴人調香的。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態倨傲,像是很了不得。不過草民只是聽聽而已,並沒有多羨慕。畢竟咱們離州城離京師那麼遠,便是他再厲害,與咱們也沒有關係。”
“後來他說要高於市價的三倍買香品,草民也沒貪那便宜,仍舊按原價賣給他了。”
“他第二回來,便是說草民調製的龍涎香不錯,想要請草民配製龍涎香,送到京師去。草民自是不肯,草民雖然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但京師這般遠,若是經草民調製的龍涎香出了差錯,那草民便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沒錯,虞香珠當初,也是這樣的想法。雖說葉大郎開出的條件很誘惑,但京師之地,達官貴人是多,但掉腦袋的更多。
鍾司理緊緊的盯著戴大品:“那葉大郎,可說是什麼貴人?”
“稟官爺,他像是說,王貴妃。”戴大品小心翼翼的說。
這王貴妃他是聽說過的,在後宮佳麗裡,王貴妃最得盛寵。
“很好。”鍾司理語氣緩緩,“那你的香品裡,可有下了毒?”
“草民發誓!草民的香品裡,絕沒有毒!”戴大品指天發誓,“官爺是省得的,我們戴家在離州城裡經營香料鋪子,也有好幾代了。無緣無故的,草民為何要毒害一個外鄉人。”
“發誓沒用,下沒下毒,本官自然會查明。”鍾司理語氣冷冷,目光落在另一人身上,“湯白木,該你了。”
接連八人,所說的皆與戴大品一般。這葉大郎,四處在離州城裡購買香品,
最後輪到虞香珠時,鍾司理卻沒讓虞香珠說,像是自言道:“這葉大郎,可真是奇怪,明明香料足夠,他卻為何要騙你們,還要用三倍的價錢來採買?白六,將葉大郎的下人帶上來。”
“小的遵命!”那名叫白六的差人立即出去了。
鍾司理這才將目光落在虞香珠身上:“你說。”
虞香珠便說將葉大郎到鋪子裡的情形說了。
她說完了,鍾司理目光微沉,兀自想著什麼,也沒有盤問她。
白六很快將葉大郎的下人帶上來。葉大郎的下人明顯很驚惶:“稟官爺,草民真的就是葉大郎僱的馬伕兼僕從,草民原來是涿州人士,在京師裡做些短工活兒。一個多月前,葉大郎僱了草民,草民便一路跟隨著葉大郎,到了這離州來。這葉大郎行事十分古怪,他給的銀錢豐厚,為人大方,但也叫草民平時不要多話。他是僱主,他要做什麼事,草民自然是不敢置喙。還請官爺明鑑啊。”
鍾司理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像是在判斷他說話的真假。
天氣炎熱,屋中又點了許多燈,越發的悶熱,葉大郎的下人滿頭大汗,一臉通紅。
“稟官爺,民女可以作證,他說的的確是真話。”虞香珠開口道。
戴大品與虞家有交情,也算是看著虞香珠長大的,當即有些焦急地看著她。別人自證還來不及,這虞姑娘怎地還託大,替別人作證起來了?
“哦,你為何如此斷言?”鍾司理目光灼灼地看著虞香珠,語氣中聽不出是贊同還是鄙夷。
虞香珠看向葉大郎的下人:“民女聞得他身上,只有草料與馬兒的味道,及,驚慌失措的汗味。葉大郎從我們鋪子裡,買了許多名貴的香料,那些香料,氣味都十分霸道。葉大郎既是在屋中薰香而亡,而這位大叔,只要他在葉大郎屋中超過半刻鐘,他身上定會沾染那些香料的味道。但此時,他身上沒有。”
鍾司理呵了一聲:“他就不會更換衣衫嗎?”
“衣衫可以更換,但他的頭髮,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