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座座飛橋橫跨水面,方便來往行人。
楊柳依依,飛花飄搖。他們順著小城的曲水河慢慢蕩著。多日的相處,文心習慣了“夫君”的陪伴,有他在,什麼都不必費心,還能說說笑笑給自己解悶,心情會豁然輕鬆許多。
忽而停駐岸邊,文心看著何種悠然而遊的船隻,和風輕暖,有花兒片片飛落,繪成水墨濃重的水鄉畫卷。她呆呆而望,直到“夫君”寬厚的大掌慢慢覆上她的,她才驀地驚醒,不自然的輕抽而出,扭過頭,羞紅著臉囁嚅道:“剛剛聞到了榴蓮酥的味道,我有點餓了……”
他溫柔一笑,墨色秀朗的眸中繁星點點,卻似絲毫不介意文心的拒絕。轉過身湊到文心面前,輕拂開她額前微亂的髮絲,右手轉而摸著她的頭,輕輕道:“好。月兒在這裡等著,別亂跑,我一會兒就回來。”
溫熱的大掌離開,裴羨玉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便朝著街角的店鋪快步行去……
文心一直低著頭,任她撫弄他的發,直到腳步聲漸漸遠離,她才不安的抬起眼簾,靜靜看那秀挺如竹的身姿在視線中慢慢消失……
不知何時,輕暖的風中飄起了絲絲春雨,落在鼻尖,有微癢的感覺。文心掏出絹帕,胡亂的擦了一把,便聽得遠處忽起一片銅鑼密鼓聲。她是個愛熱鬧的人,哪兒有樂事,便往哪兒鑽。一絲興奮期待忽而湧上心頭,文心轉眼便忘了“夫君”的囑咐,跟著同樣好奇而慢慢聚集的人流朝聲響處擠去。
本以為有什麼趣事,原來只是戲團演出!儘管天有微雨,卻不減大夥兒的興致。可文心卻懨懨了。她瞎擠著好不容易除了人群,卻發覺轉眼大街上就那麼空蕩蕩的了。想必,偏遠的小城,連看戲也是難得的娛樂……
文心一個人依舊順著曲水河逛著,偶爾經過的幾許行人,撐著傘,悠然談笑,漫步柳下,身影入畫。
看著滿城飄絮,漫天飛雨,文心不知不覺跨上了河心拱橋。低頭拾階而上,百無聊賴的數著階梯的數目,文心自不會在意一群人擁著個精緻的小轎子從對面而來,嘰喳的笑語,迷亂的脂粉香氣,神思恍惚間,文心不注意被人撞了一下,好巧不巧撞到了橋邊,似是橋欄邊上?文心心中咒罵著之前的那群人,怎麼走路都不看人啊!惡狠狠的瞪著遠去的轎,文心哎喲叫著拍了拍撞疼的腿,抓著橋欄意欲站起。
心忽的一跳,這闌干柱子怎麼不是冰冷的堅硬的?有點軟,有點溫熱,似乎還是紗綢錦緞的質感?而突然之間,雨絲都飄飛了開去,沒有一點落到自個兒臉上。
不對,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她疑惑地轉回頭,卻猶不敢向上望去。低斂的睫毛蓋住了眸中瞬息而起的驚疑——低視的目光中,是雙雪白精緻的靴子,一塵不染的錦緞鞋面,以金線鑲邊,銀絲繡蘭,顯得高貴華美。
文心一陣呆愣,只覺得胸口突然好熱,有什麼東西一下一下重重的擊打著自己的心臟,沉悶,鈍痛,彷彿無法呼吸!
眼底不知為何漸漸湧起了霧氣,模糊了眼前的視線。剋制著莫名的疼痛,不自覺的顫抖著抬頭,煙霧朦朧中,那人一身雪白的紗衣,靜靜望著曲水泠泠的遠方。冰藍的絲帶挽著如墨黑亮的髮絲在和風細雨中微微飄蕩,幽靜如蘭,淡雅如蘭……他揹著文心站著,一動不動,如守望千年的雕像,靜默的彷彿融入了風中,似要與風化去,淡的讓人快要忽略他的存在。而冥冥中,他的存在又是那麼鮮明,讓發覺他的人永遠忘不了他飄渺如雲的身影……
即使高仰著腦袋,她也看不清他的臉,雪白,墨黑,隨後便是雅蘭描繪的素墨紙傘,遮擋住飄絲如雲的一片天……很熟悉的感覺,彷彿前世日日相對的熟悉……可是,究竟是什麼?答案,似要呼之欲出!
迷亂間,文心早已狠狠的抱住頭低低呻吟,不只是心痛,胸口熱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