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
陳瑾瑜聽著心中惻然,馬耀宗也暗暗唏噓。
姜韶華聽著盧琮這番悲慘過往,卻未動容,話語依舊直接犀利:“你心裡這麼想,可見朝廷處置你半點不冤!”
盧琮:“……”
“你身為一郡之首,對治下情形莫非半點不知?境內有河流,就該每年疏通河道,預防水災。”
“便是水災無可避免,接下來的賑濟也大有問題。以一個郡的人力財力物力,為何應對不了一兩萬流民?百姓們失了家宅土地,沒有容身之處,沒有果腹之物。難道這不是你這個郡守的過錯?”
“你在粥棚裡親自施粥有什麼用?你是要做戲給朝廷看,給所有人看,想證明自己是個好官。可惜,就快餓死的流民不認這一套。他們只知道,自己就快餓死了,衝進大戶家裡搶吃的,衝進縣衙裡暴動,都是為了活下去。”
“朝廷對你的處置,確實寬容。換了在我這兒,你早就被砍頭了。”
盧琮眼裡的水光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滿額的汗珠和赤紅的臉孔。不知是不甘不服,還是被說中了痛處惱羞汗顏。
陳瑾瑜暗暗倒抽一口涼氣。
馬耀宗一臉若有所思。
姜韶華目光銳利,語氣也愈發凌厲:“整件事中,最無辜的是你的妻子和女兒。她們因為丈夫父親是個庸官而丟了性命。至於你,本郡主委實看不出有哪兒值得委屈。”
盧琮再厚的臉皮,也禁不住這等誅心之言,下意識地張口反駁:“敢問郡主,換了是郡主,遇到這等天災,又該如何應對?”
“先保證所有受災百姓有屋可住,有衣蔽體,有糧可吃。”姜韶華淡淡道:“不要說做不到。只要想做,有的是辦法。”
“寺廟可以借住,官府可以借住,大戶們的屋子也可以借住。便是普通百姓家,也能收容幾個流民。”
“官衙的存糧不夠,就讓望族大戶們拿出糧食來。”
盧琮再次啞然。
郡主說得沒錯。這些都是應對的法子。只是……
“你做不到這一步。”姜韶華似能窺破盧琮心底所有的隱晦和軟弱,字字句句都刺心:“因為你出身范陽大族,在你心中,宗族還要排在朝廷前面。你不肯對大戶們動手,便只能狠下心腸讓百姓去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