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第一次意識到,作為鋸子必須面臨的艱難選擇,他開始後悔在對己方實力還沒有完全把握和了解,又沒有周密計劃的情況下,就倉促帶人前來尋找墨陵,使大家陷入眼前的絕境。
心中權衡再三,實在沒有更好辦法,任天翔只得一咬牙,毅然下令:“衝!”話音未落,被壓制在隱蔽處那十多名墨士立即應聲躍出,奮不顧身地向摩門箭陣衝去。數十名弩箭立刻帶著刺耳的呼嘯飛射而出,飛蝗般撲面而來。衝在在前面的兩名墨士雖然舞劍擋開了大部分箭支,但由於弩箭太密而且距離過近,兩人先後身中數箭,不過他們依然舞劍悍勇地衝向箭陣,為身後的同伴擋住了大半箭雨。
面對十多名墨士不要命的衝鋒,摩門弩弓手分成三撥,第一撥射箭,第二撥裝箭,第三撥瞄準。三撥迴圈往復,織成了一道連綿不絕的箭幕,不留任何攻擊的間歇。但就在這樣密集的箭雨下,兩名渾身訂滿弩箭的墨士依然衝到了近前,兩人渾身浴血,雙手舞劍,直到離箭陣不足兩丈時才失力跪倒,卻猶在以劍拄地奮勇高呼:“走!”與此同時,兩名墨士踏著他們的肩頭借力一躍,猶如蒼鷹般飛躍丈餘高的亂石屏障,落在摩門箭手中間,他們的武功和勇氣超出了眾箭手的預料,等眾人明白過來,已有數名墨士踏著同伴的肩頭飛入箭陣,快刀連環砍削,無數箭手甚至來不及招架,就已經身首異處,堅如磐石的摩門箭陣,終於開始混亂起來。
“好!終於衝上去了!”任天翔忍不住一陣歡呼,淚水卻忍不住撲簌簌滾落下來。他也算親眼目睹過無數征戰殺伐,但像這些墨家弟子這樣勇敢的戰士,他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摩們箭手不以武功見長,一旦與真正的高手短兵相接,就全無招架之功。雖然指揮他們的摩們長老武功不弱,但面對十多名墨士的瘋狂進攻,也只得倉促後撤,認出了腳下這片易守難攻的亂石高地。
兩名衝在最前面的墨士已然氣絕,但他們依舊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用身體為同伴搭起了一級通往勝利的階梯。他們被他抬了上來,只見二人渾身上下釘滿了箭羽,密密麻麻不下百支。任天翔對二人默默一拜,含淚道:“兄弟走好……我會永遠記得你們……”
前方的打鬥聲越來越近,看來洪景也快要支援不住了。任天翔看看眾人,就見在方才那一輪強攻中,不少人也先後掛彩,就連姜振山也是身中數箭,他環顧眾人問:“還能戰嗎?”眾人咧嘴一笑,似乎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任天翔信心倍增,毅然道:“好!我們立刻與顧心遠和洪幫主他們會合,能否一舉衝破阻攔直達泰安,就在眼前一戰。”
“等等!”季如風突然道,“得有人留下來阻擋後方的追兵,不然我們一旦前方受阻,立刻就陷入腹背受敵的危險境地。”
任天翔不會不知道這個常識,不過他更清楚,一旦留下來阻敵,幾乎就是必死無疑。他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望過去,心中委實難決。就在這時,忽聽有人開口:“我留下來!”任天翔轉頭一看,就見是身中數箭的姜振山,他忙道:“姜伯身負重傷,怎可……”
姜振山擺手道:“正因老夫身負重傷,才要留下來阻敵。如果我跟你們一路,必成累贅。這裡有摩們箭手丟下的弩弓箭羽,我靠這些也能抵擋一陣。只要不跟人正面動手,我這傷不礙事。”他話音剛落,幾名負傷的墨士也紛紛要求留下,與姜振山一起為眾人阻擋追兵。任天翔雖然知道這對整個團隊來說是最好的辦法,但對這些留下來的傷者,卻是非常殘忍——這幾乎就是將他們留給敵人,生還的機會微乎其微。
見眾人皆望著自己,任天翔深吸一口長氣,望向兩個沒受傷的墨士,輕聲道:“馬兄,武兄,我想請你倆留下來阻擋追兵。”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