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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但是,面對這兩個巨大的漩渦,你的確感到了一種窒息感和無能為力的空虛感,當你面對無論自己如何努力也無法改變的現實一種,當你不得不對社會的不公做出違背良知的選擇,當你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本不應該由你承擔的痛苦和失敗之時,作為人類的你似乎不得不暫時放棄完美的幻想,走入一種兩難之中。想到這裡,你似乎感到自己正站在一塊位於峰頂的孤獨而脆弱頑石之上,你的身後是雪藍色的冰川,你的面前是吞吐著熱氣的岩漿,你感受著寒冰與烈火的親吻,消亡在冰與火的邊緣……這時,你從容地縱身一躍,在冰與火相交的地方發現了深藍色的大海,你知道只有少數的人可以見到這蔚藍色的奇蹟,這些人在命運的狂躁中生存了下來。你知道自己為了生存不得不做這種人,這種遊刃有餘的人。可是,作為一名“詩人”,作為一名習慣於幻想的人,你不得不經受比一般人更加難熬的痛楚,這種痛楚不是來自於血與肉的扭曲,而是來自於理想與現實的距離,而值得諷刺的是,在這段距離裡,你所得到的,其實使你失去,而你所失去的,才真正值得珍惜……

這時,下課的鈴聲響了,那一顆顆沉睡的頭顱懶洋洋地從混沌的臂彎中慢慢地隆起,一陣微風吹過,把藍色的窗簾吹起層層的漣漪,陽光順著這優美的褶皺散射進來,照耀著每一顆頭顱的髮髻,勾畫著一張張臉龐的輪廓。在這明暗分明的臉頰裡,陰影溫柔的梳理著他們的頭髮,微微散亂在他們額頭的幾縷青絲,好像故意昇華著“80後”的玩世不恭與故作瀟灑。但在你的眼中,其實他們和他們的父母也許並沒有多大的差別,當他們真正踏入社會的那一剎那,當他們彷徨於兩種漩渦的激流之下,屆時,歷史將會重演,英雄將會出現,但倒下的人們會了解,命運到底是什麼……

此時此地,在這墨色的朦朧裡,你彷彿又回憶起了,這個世界,一切的不完美,大約三個月前的一個下午,你出現在班導師的辦公室中,那個傢伙手裡拿著一張空白的實習報告表格,圍著你繞來繞去,滿臉憂國憂民的神情,張開的嘴好像正在噴發著憤怒的烈火。“真不知道你是怎麼了!實習報告為什麼是空白的,為什麼不去實習?你還想不想畢業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文筆很好,考試成績也很好,還得過獎學金,在男生中算是數一數二的!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去實習,就拿不到畢業證,就沒法找到工作!”。你望著他激動的神情,其實內心充滿了感激,但很快這感激就被一肚子的委曲所代替,你微微低下了頭,甚至還冷笑了一聲,一股冷冷的氣息在你腦後縈繞。

“你居然還笑?真是……”班導站在我的面前,用那張紙指著我的頭,想說的話被一股哽咽的氣息強行壓了回去。

可你又笑了,我知道那時候的你,有多麼的無可奈何,有多麼地想殺死自己的靈魂,可你居然把所有的不快都隱藏了起來,然後用一種絞刑架下的微笑,厚顏無恥的嘲笑著自己的悲涼。你越是笑,就越是痛苦,終於你笑出了聲……耳畔圍繞著近似乎謾罵的斥責和自己絕望的笑聲。終於,你在失敗中殘存的自尊讓你張開了緊閉的嘴。

“真是無可救藥,對吧,可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專業?是國際新聞啊!你知不知道,我的一雙腳跑遍了這個城市所有的報社和雜誌社,可人家不用我啊,那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我沒有關係!沒有熟人!人家連正眼都不看我一下!一個雜誌社的編輯對我說:‘這裡託關係的人都還在排隊,你憑什麼?’,是啊,我憑什麼,我只有憑自己,你讓我憑什麼?我的父親沒有神通廣大的社會關係!我小學四年級時他就下崗了,現在只能在外面擺個小攤,天天被城管追得滿大街跑,回家借酒澆愁!我媽是個普通工人,我們家沒錢,也沒關係!只有我,我是家裡的希望!可在這個社會,這種行業風氣之中,你讓我怎麼辦!瘦子家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