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了看桶中早已涼透的水,裡面烏黑的血極為刺目,千尋用力掐在手心處,君澈,你好狠的心。
凌宇心中忐忑不安,睡覺時一直緊緊抱著花千樹,眼睛都不敢閉,生怕這人一不小心就不見了。
花千樹也睡不著,身上的傷雖然被治好了,精神卻極為萎頓。眼前一會浮現出重霄白玉的面具,一會浮現出千尋耐人尋味的臉,許許多多的人走馬觀花地跑過,記憶卻漸漸模糊了,只剩下凌宇,他看著自己,目光澄澈而透明。
失神地向凌宇額間摸去,“你這裡怎麼有點紅痕?”
凌宇正在想千尋給阿夜吃的東西究竟有害沒害,那人卻摸了上來,眨眨眼,“什麼紅痕?”
“大概是我看錯了,睡吧。”明明是光潔的額頭,剛才怎麼會覺得上面有點硃砂,明豔得動人心魄。
“阿夜……”
“嗯……”
“沒什麼,我就是想叫你。”
“你……”
“阿夜,我手痛。”
“那人不是沒殺你嗎?”
凌宇撇撇嘴,將頭枕上花千樹肩膀,心裡方才溢位淡淡的滿足和寬慰。輕輕合上眼,阿夜,我喜歡你,不管你變怎樣我都喜歡你。
暗夜把他的靜謐和安詳撒向人間,溫柔的懷抱中,凌宇沉沉睡去,他做了個夢,夢中有人奔跑著撲過來,他喚他……阿宇……
……
“阿宇……阿宇……”
重羽軒轉過頭,人潮湧動的大街上,一眼便看到那雙眸,黑如濃墨,他擠開人群奔過來,一把撲到懷中,他喚自己,“阿宇……”
阻止身邊衛士捉拿男人的動作,重羽軒抬起男人下巴,眸中有璀璨的笑意,“我名字不是誰都能叫的?”
“你不是阿宇嗎,我為何不能叫你名字?”男人吸吸鼻子,可憐兮兮地望向紅衣的君主,“阿宇,我不知道這是哪,我找你好久。”
“這是下邪魔域,我是明王重羽軒,你又是誰?”真是有意思,那麼大個男人還像個小孩般將自己纏住,不過,這一身純正的魔血還真是讓人肖想。
“阿夜,我是蘇影夜啊,你不記得我了?”伸手在重羽軒面前恍了恍,眸子忽然放大,“哦,我想起來了,我被砍頭後跑到這具身體裡來了,這身體不是我以前的,難怪你不認識。”
手指頭輕戳君王額頭,無理的舉動並未惹來重羽軒的憤怒,蘇影夜大惑不解地皺起眉頭,“怎麼搞來跟個女人似的。”
周圍的人都低下頭不敢吭聲,所有說明王像女人的都已經死來很慘很慘,敏感地意識到周圍溫度降了幾分,蘇影夜蹭到重羽軒懷中,“阿宇,我冷。”
“你真不知道我是誰?”摸上男人毛茸茸的頭,重羽軒語氣溫和,心中暗暗鄙夷,枉自擁有最純正的魔血,沒想到卻是個傻子。
“你不就是阿宇嗎?”蘇影夜抬起頭,抓起重羽軒的手,輕觸他食指,黑眸熠熠生輝,“你說過,只要有這條線,無論我在哪裡,你都能找到我。”
食指與食指間瞬間亮起一條金線,厚重而冷冽,浮在空氣中,像是已經存在了幾千幾萬年之久……
……
你說過,只要有這條線,無論我在哪裡,你都能找到我。
凌宇霍然睜開眼睛,不顧花千樹還在熟睡便抓過他的手,扯開自己手上繃帶摸上花千樹食指,可無論怎樣觸碰也沒有亮起夢中那條金線。
煩惱地撫額,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我明明沒有給你說過這句話。
那條線是從哪裡來的?你被砍頭後是被重霄復活,怎麼又會跑到下邪魔域,你所在的那具身體是誰的?而且重羽軒和我長來千差萬別,你竟然還是管他叫阿宇,你怎麼能管他叫阿宇?
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