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們鬨堂大笑。
“怎麼樣?誰願意去看?”
厲婷婷說這話時,神情裡藏著一絲緊張,她知道,除了上班,她去哪兒都得有人跟著,這是早早定下的規矩。
果然,錦衣衛們全都苦著臉了。
上次厲婷婷和同事去看日本歌舞伎,上演的是著名的《假名手本忠臣藏》,那次是裴峻跟著,結果他從坐下就開始犯困,好歹死撐著算是沒睡著。
回來姜嘯之問他觀後感想,裴峻咬著牙,吐出兩個字:“……想死。”
厲婷婷得知後還大為驚訝:“怎麼會?我還以為他看得挺帶勁呢,三個小時一動不動,我還獎勵了他一盤鰻魚卷呢。”
姜嘯之無言以對,然後他問厲婷婷,節目真的好看麼?
厲婷婷很興奮地說當然!然後她就開始說起歌舞伎臉孔的造型,是如何給了她啟發,同樣是傳統劇,歌舞伎的臉譜和京劇臉譜在處理君臣的複雜關係上,又有什麼不同……等等。
姜嘯之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厲婷婷不是存心耍他們,她是真的很喜歡這些。
但是那之後,陪著厲婷婷去觀摩各種藝術活動,成了錦衣衛們提起來就發憷的艱鉅任務。他們誰也不想去看那些莫名其妙的拿鐵絲擰成的畫作、聽那些噩夢般的和殺雞慘叫沒區別的又臭又長的歌劇。遊迅還抱怨說,厲婷婷為什麼不喜歡孫燕姿呢?如果是那些流行歌星的演唱會,那他一定樂得屁顛兒屁顛兒的去給她買票。
厲婷婷聽了他的抱怨,就苦笑說,大概是自己老了,蹦不動了,她也不是不喜歡孫燕姿,只是實在沒那個體力舉著熒光棒吶喊、跟著又唱又跳了。
錦衣衛們唯一喜歡的就是芭蕾舞,因為有很多美麗的大腿可供欣賞當然這話不能告訴皇后。
可惜這次這個什麼康定斯基,沒有大腿可看,而且錦衣衛們都知道,厲婷婷一進美術館,沒有三四個小時她出不來。有的時候,她能在一幅畫前看整整一下午。
他們誰都弄不懂,一幅油畫而已,就算畫得好到了天上去,至於要盯著它一下午麼?就算盯出一個洞來,它也變不成紅燒羊腿吧?
看他們一個個推三阻四的樣子,姜嘯之嘆了口氣:“行了,別擠眉弄眼的,我陪著去吧。”
“其實我一個人去也行。”厲婷婷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你跟去了也是犯困。”
姜嘯之知道她說得沒錯,但是他不好開這個先例:這次看畫展不跟著,下次去旅遊也不跟著,時間久了,最後發展下去,厲婷婷搞不好十天半個月都可以行蹤不定……她是自在了,萬一宗恪心血來潮問起,姜嘯之就答不上來了。
那不是翫忽職守麼?他們在這邊,唯一的任務就是看著厲婷婷。
所以姜嘯之還是謹慎地說:“臣開車送皇后過去,也免得您擠公交。”
厲婷婷心裡一沉,但表面上她仍舊淡淡道:“好吧,跟去了可別後悔。”
週六上午,他們驅車去了市立美術館,如厲婷婷所料,人來得很多,畢竟是大師級的展出,官方宣傳得很賣力,懂畫的和不懂畫的都想來看看。
隨著人流進入館內,厲婷婷本來緊張萬分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她始終喜歡這種地方,熟悉的氛圍,小巧噴泉,柔和恰當的光束,還有細不可聞的低語,每次看見美好的繪畫作品,她就會發自內心的感到喜悅。
然而很明顯,跟在她身邊的姜嘯之,不能體會到這種喜悅。
他看不懂那些色塊、線條代表著什麼,他理解不了,也感覺不到這些東西混在一起到底有什麼美可言。其中一幅黑色的塊狀,厲婷婷問他,看著想到了什麼。
姜嘯之盯著畫半晌,終於說:“……煤球。”
厲婷婷被他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