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洪忙一縮身,看時,頭頂雲太濃厚,一丈以外,即看不清景色。
忽聽一個女子口音,歡聲道:“我一聽簫聲,即知是你在此,你怎麼也來此地啊?”
方洪一怔:“這不是那紅衣女子的口音麼?她被簫聲引來不奇,奇的是她為何認識南雍?”
既有濃雲掩蔽身形,方洪更不怕被人發覺,即貼壁而升,隨聽有人長嘆一聲,卻不答言。
方洪已向上猱升了兩丈,上面雲層已甚稀薄,兩個人影已可看出,果然是那紅衣女子,但那男的卻不像是南雍。
只見兩人立身之處,是在峰腰的一個窪處,像是天然的平臺一般,方洪見頭側有一株虯松,即攀上隱住身形,峰高,風勁,便是他帶出了聲音,亦不會被人聽出。
忽聽那女子聲帶悽哽,說道:“我萬里尋來,好容易在此找到你,你竟這麼狠心,不理睬我。”
只聽那人一嘆,並不看那紅衣女子一眼,對月念道:“曾經滄海兮,難為水濤,除卻巫山兮,不是雲霓。”他慢慢轉過身來,面對紅衣姑娘,說道:“秋娘,人各有志,情有所鍾,秋娘你何必對我糾纏不休。”
他這一轉過身來,方洪已看得明白,果然這人不是南雍,而是個二十多歲的書生。
那紅衣女子本已是珠淚瑩瑩,他一言才罷,忽見那紅衣女子淚如雨下,哭道:“你你……”只見她霍地一退步,寒光閃處,已將背上寶劍掣在手中,淚珠仍在滾滾下落,怒也聲顫,傷心聲也顫,手中劍一指,道:“你你……你果然變了心,我的一生清白……”
只見她一咬牙,這一聲“我的清白”才出口,霍地向那書生斜肩一劍劈去!但左身一滑,竟陡地劃了個弧形,化作削腰挑腕!
這紅衣女子出手就是不凡,饒是方洪乃劍術名家,也不由一怔!
只見那書生忽然一聲冷笑,沉臉豎簫,滑步圈點,立將她這一劍蕩了開去!似淡寫輕描,說道:“是你自己甘心情願,我何嘗對你有情,本是你自作多情,與我何干。”
表面看來,這書生冠玉其面,像個秀外慧中的美少年,不料剎那間,竟會面露邪惡,那紅衣女子氣得渾身亂顫,竟不再攻!
方洪已聽出些端倪,心想:“莫非是這人對她始亂終棄,那老人憂形於色,雙眉不展,莫非也是為了他?”
忽聽一聲琅,那紅衣女子已擲劍於地,兩手掩面,她哭啦,哭得好不傷心,只見她肩頭不斷抽動。
這書生面上更現厭惡之色,同時有焦急之容,冷冷地說道:“哼,不料你這麼無恥,我前來中原,你也趕來糾纏。”忽然聲音轉厲,喝問道:“你走是不走。”
一言未了,他已聳耳而聽,霍地兩臂一振,拔身三丈高下,向東邊山下凝視了俄頃,立即又飛身而下,他像張口又要喝叱,但馬上又咽下了,聲音突然變得柔和,說道:“秋娘,你那知我近日的煩躁呢,並非是我不理你,你先回船,待會我逕去找你。”
說時,那面上焦急之色更是顯明,且兩眼不看那秋娘,而是向山下瞄,突然伸出手去,挽著秋娘的纖腰。半拖半帶,向那崖上走去。
這書生突然變了態度,紅衣女子像受寵若驚,放開了雙手,臉上雖仍掛著兩行珠淚,但兩眼中已流露出默默的柔情,柔聲說道:“你為何不早說,何事令你煩惱啊!”
那書生突地一縱身,帶著那紅衣女子,腳下一點崖壁,眨眼已隱於雲深之處。
方洪卻是旁觀者清,知這書生並非是回心轉意,顯然是即刻有人要來,怕被人看見。
果然,就在那書生拖著秋娘,兩人身形方才隱去,忽聽風聲颯然,一條紅線已自崖下飛奔而來,眨眼間,適才那書生立身之處,現出一個女子,雖在月下,亦見紅裳似火。
方洪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