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那俊俏臉兒,登時殺機立布,露出猙獰面目來,玉簫郎君頓了頓,忽地兇態一斂,回覆溫文爾雅,方洪人雖癱瘓,但心中清醒,乍見此人一放一斂,神態立變,心頭不由一顫,尋思:好歹毒的玉簫郎君啊!寒梅妹妹這生完了。要知方洪人在險境,生死之危,間不容髮,自己倒置身度外,卻替秦寒梅不幸遭遇而感慨,足徵他對秦寒梅之至情肺腑。
方洪也是條硬漢子,雖霎忽之間,著了玉簫郎君道兒,心中只有忿怒,並無乞憐之意,但見他氣紅了眼睛,憤然叫道:“好,你就把我宰了,你這不仁不義,禽獸不如的傢伙,只可憐我那寒梅妹妹!”玉簫郎君卻不發作,俯首瞧了方洪一眼,微微一震。心道:“這小子倒也至情,死到臨頭,猶未忘懷,又是寒梅妹妹!”眼珠一轉,放低聲調道:“方兄勿憂,兄弟不過與閣下作耍,如肯聽我的話,保你無性命之虞!”口裡說著,眼卻瞧著腰間那把古色斑斕,絕世奇珍的靈龜寶劍,方洪氣極不答,只聞鼻息急遽,喘喘不已,連臉也氣得緋紅。
玉簫郎君見方洪不答,也不理他,自顧說下去:“方兄名門高足,那手奔雷劍,確是世間絕學,兄弟也自羨慕不迭,如肯把劍秘相告,兄弟自當不敢冒犯!”方洪心中不期一震,要知道奔雷劍,師門視為秘技,豈可任意傳授外人,何況玉簫郎君此人,狼子野心,陰險叵測,把劍秘相授,難道就能保住性命,豈不是在騙人。方洪緋紅的臉龐,抽搐一下,低語道:“你在騙誰來,我豈是三尺之童,要偷我師門劍秘,今生休想!”索性閉上眼睛,從容待死。
玉簫郎君那溫文的臉,倏地一變,瞪眼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不說,螻蟻尚且貪生,你不怕死?嘿嘿,我卻要弄得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看你還說不說!”語已,忽側頭一聽,皺眉叫聲:“不好!”右手拔出靈龜寶劍,一時碧光四射,在暮色四合中,蕩起了一片光霓,倏地俯身左掌朝方洪的正心拍去,方洪只覺得眼前一陣烏黑,悶哼一聲,已然暈厥當地,黑杖鬆手一拋。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方洪悠悠醒轉但覺精充神沛,試一試手腳,卻是一如平常,絲毫沒有癱瘓感覺,但聽山風虎虎,夾著陣陣落葉之聲,方洪此際神智清醒,靈臺空明,側耳細聽,卻聽不到一點兒海潮聲息,心頭不由一懍,心裡道:“這裡不是海灘,給那魔頭弄到什麼地方來?”自顧臆測,卻覺身邊似無人蹤,不禁奇道:“這是什麼地方?難道玉簫郎君解了我的穴道,放我在這裡?不對,不對,那魔頭既起歹念,不達目的不休,那有輕易放了我!但又是誰人救了我呢?”正是千思萬疑,不得其解,急睜眼一望,只見四面黑漆一片,天上點點寒星,空際偶懸幾朵白雲,別無異狀,但那黑杖已然不見。
方洪站起身來,放眼向周圍一端相,才知自己身臥在半山上的一條狹道,這裡草軟如茵,兩旁古松蒼柏,鬱郁蒼蒼的列著,似是這條狹道的拱衛。方洪緩步行來,沿著這條狹道,到得道口,一望島上,巨石矗立,形如巨獸摩空。原來出得綠茵道口,卻是個石山,這石山迥異方洪方才遊身之處,卻是寸草不生,光禿禿的,心裡好生奇怪,再遠眺些,在昏黑中,只見石山之外,有十餘丈高的碉樓鎖住山口,碉柵嚴閉,兩旁砌上兩丈來高的牆,依山而建,勢若長蛇,碉後峰尖亂擁,古木參天。
猛可裡,眼前人影一掠,方洪身形一伏,卻已來不及了,來的是一個女子,一身彩紅衣衫,那豐腴胴體,浮凸分明。方洪心裡一楞:“怎麼是她?”心念方轉,那女子已冷笑說道:“原來是貴客光臨,這倒有失遠迎哩!”颼的一響,一縷寒光,劍已出鞘。方洪不由有氣:“這女子好沒道理,我屢次救你,竟是認恩作仇。”說時遲,那時快,劍挾寒光,已然分心刺到,輕靈絕倫,才出山口不遠,道徑仍狹,一時間要躲卻不容易,方洪腳下三爻六變,急使出紫府迷蹤輕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