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家,見著王爺卻還是頭一次。張信何勉之大禮參拜了一回,不敢耽擱,簡明說了來意。
徒鳳羽兄弟互看一眼,徒鳳羽起身一禮,“二位高風,我竟要替朝廷謝你們一謝。”
嚇得張何兩個從椅子上溜了下來,磕頭如搗蒜一般,連道不敢。
徒鳳羽嘆道:“多難之際,方顯人心。二位雖是操持商賈之業,卻是心繫百姓蒼生,令人欽佩!”
命人將漲何兩個扶了起來,“只此一點,便當得起本王這一禮。本王不為別的,單替百姓謝你們!”
張信是個乖覺的人,知道這位對薛蟠只怕是有些另眼相看,忙道:“小人也不敢居功,原是昨日薛家世侄起意,聯合城裡商戶,捐出米糧舊衣。再開了閒置的宅子安頓流民。若是說起來,小人慚愧,妄自年長,竟是不如薛當家的顧慮周全。”
“薛家?”徒鳳翎看了一眼徒鳳羽,嘴角一勾,“薛蟠?”
“回殿下,正是他。”
徒鳳翎問道:“既是他起的頭兒,他人呢?怎麼不一塊兒過來?”
難不成世上還有這等傻子,出主意出米糧出地方,露臉的時候倒叫別人出頭兒?
張信回道:“回殿下,薛當家的原本該來,只是他們府裡在城北有一處宅子,正在裡頭安置流民。因此叫我們兩個老傢伙先行過來請安,也好早些請王爺、殿下和各位大人示下。”
徒鳳羽眉心略皺,摸不透薛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索性起來,“這事兒趙大方去安排了罷。甄大人,你帶人隨本王去城樓。”
甄士仁苦勸,“王爺千金之體,就在這裡坐鎮指揮。下官親自帶人去城樓。”
奈何徒鳳羽不肯,便是徒鳳翎,也附和。
甄士仁無法,心裡罵著賊老天,叫人伺候著兩位皇子祖宗換了避雨的衣裳,帶著一串兒大小官員,連張信何勉之都叫跟著,出了驛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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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鳳羽再次見到薛蟠,實在有些認不出來了。沒別的,薛蟠渾身上下都是泥水,衣裳已經看不出什麼顏色。頭髮也亂得一團糟,皺巴巴地貼在臉上,整個兒人就跟泥猴兒似的。
“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徒鳳羽皺眉問道。
薛蟠扎著兩隻手,頗有些不好意思。面前的徒鳳羽穿著蓑衣,戴著箬笠,腳下蹬著皂靴,挺鼻秀目,面色冷峻。雖是在雨中,通身的氣質依舊是掩不住。
他的一側是徒鳳翎,身後還有甄士仁等官員,張信、何勉之等。一堆人瞅著面前的薛家族長,都有些不可思議。
張添錦跟在薛蟠身後,臉上尷尬,胳膊悄悄地碰了碰薛蟠,“臉,擦擦……”
薛蟠裡外都溼透了,哪裡去找帕子?只得隨手抹了一把。
徒鳳羽見他臉上溼噠噠泥乎乎,只一雙眼睛還和往日一般黑白分明,失笑道:“過來。”
從懷裡掏出帕子遞給他,“擦擦吧。”
那帕子乃是天青色的,銀線鎖著邊兒,上好的雪緞上頭繡著一簇茂竹。
薛蟠舉著自己的兩隻手給徒鳳羽看,笑道:“一會兒回去洗洗罷。謝王爺啦!”
他與徒鳳羽說話間自帶了幾分熟絡,倒比旁人顯得更加親近些。在場的都是成了精的人物,見此情形,心裡都覺得暗暗驚訝。
“呦,這不是那天的薛家小子?”徒鳳翎跟他哥哥一般打扮,下巴朝薛蟠一揚,“這是掉進泥水裡玩兒去了?”
薛蟠尚未說話,身後的張添錦忍不住插言:“方才北湖邊兒上有個孩子掉到水裡了,蟠哥兒跳下去救人來著!”
張信在後邊兒一口氣險些沒上來,這傻兒子,難道看不出來眼前那位到底是個什麼身份?薛家被靖王爺庇護,張家可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