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齊王殿下還要勸說什麼?」
在會議大廳,在此間的公事房,張煌言將擠壓已久的鬱鬱發洩了出來,但隨之而來的空虛也讓他出現了不可避免的低落。
眼見如此,陳文慨然笑道:「張尚書,從去年勤王至今,你再沒有叫過我一聲輔仁,我也再沒有稱過你一句蒼水。今天,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希望你留下,希望你能有機會達成當年立志要驅除韃虜的志願。」
「難道你就不怕我學那曹雲霖一般利用職權來給你搗亂嗎?」
此言一出,張煌言也是嚇了一跳。他從未想過如此,哪怕是為了朝廷,為了忠君的思想,他也沒有想過要在背後捅刀子,這是他的操守所不允許的。而此間由此一言,也無非是話趕話的到了地步。
聽到這話,陳文卻好像是聽了本年度最為可笑的笑話一般,坐在太師椅上哈哈大笑,乃至是前仰後合了起來。直到片刻之後,陳文才算是緩過了勁兒,繼而向張煌言反問道:「蒼水,你在逗我?以你的人品,會在背後玩陰的,這是在侮辱我陳文的智商吧。」
話音落去,張煌言也彷彿是洩了氣的氣球那般。說過了這話,陳文卻是恢復了正色,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緩緩的走到了張煌言的面前。
「蒼水,作為朋友,至少是曾經的朋友,我陳文只有一句話要說。驅除韃虜,復仇建虜,這與是否改朝換代無關。你若還相信我的本心,那就暫且留下來,待到擊敗韃子主力,收復京師之後,屆時你還是選擇離開,我若再勸半句,天厭之,地棄之。但是在此之前,還望蒼水能夠助我陳輔仁一臂之力!」
第八十六章 宣戰
江浙明軍,制度早已形成,尤其是張煌言負責的軍法司,軍法絕大多數都是陳文在大蘭山和天台山上定下的,根據環境變化而不斷的調整和新增軍法、條例的過程也早已形成了一定之規。
制度的先進性,尤其是執行力,這是江浙明軍能夠從一支不過五六百人的小部隊一步步的發展到今天這般的龐然大物的基礎所在。
制度加強了軍隊的令行禁止,促使著士卒能夠忍受更為巨大的傷亡,更可以提高有限的物資的利用率,從而實現以小搏大。這其中,個人的力量微乎其微,張煌言主持軍法司,能夠以身作則,厲行和貫徹軍法、條例,對軍隊是有著裨益的,但卻也沒有陳文所說的一臂之力那麼誇張。
但是,陳文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張煌言也是嘆了口氣。在江浙明軍的這幾年,此間的生機勃勃,絕非是魯監國朝廷裡爭權奪利乃至兵戎相見那般的烏煙瘴氣,更不用說一有風吹草動就上演大逃亡鬧劇的永曆朝廷了。
在這裡,每一個人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盡心盡力的做好本分事,從而推動著江浙明軍的戰爭機器將前方的一切碾成齏粉。
身在如此的環境之中,比之大敵當前還不忘了勾心鬥角的明廷,實在是舒服太多。張煌言知道這才是真正做事情的地方,若說是哪家最有希望驅除韃虜,恢復漢家天下,根本不作第二處想。
可是,這樣的一個團體,發展至今,各種福利和資源都是靠著剝奪諸如王府、衛所、士紳這樣的明廷內部的既得利益者們的所有才實現的。正因為如此,陳文和他的部下們就絕不會讓這些東西死灰復燃,因為他們恢復了元氣就必然要向江浙明軍討還他們失去的一切,而這一切便體現在了擁明和改朝換代的矛盾之上。
張煌言是儒家士大夫出身,是明廷的舉人,儒家地主階級的一員,從階級屬性上是必然要擁護明廷的。但是他在江浙久矣,卻很清楚,想要驅逐韃虜,還是要指望這支名為江浙明軍的怪獸,其他勢力內鬥還不夠呢,根本指望不上。
就這樣,一面是君臣之義,一面是夷夏之防,兩廂交錯,張煌言的內心就不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