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陳文還沒有想好如何安置的倪良許,張恭彥學的是參謀科,主要的工作就是繪製地圖、製作沙盤、按照那些根據經驗和以現階段科技水平測量出來的資料以及情報為主將分析資料和情報並提供參考意見,並沒有直接指揮軍隊的權利。當然,像他這樣剛剛學習軍務不久,且沒有下過軍隊的,主要還是從事最基本的工作。
前些天,講武學堂下達了命令,通知他在一個月後前往南塘營新建的參謀隊報導,那將是他作為實習參謀的第一個崗位。不過在此之前,他已經得了一個同窗的擔保,加入到華夏復興會,而今天正是他作為預備會員參加第一次內部集會的日子。
「全體起立,向軒轅黃帝像和會旗行禮!」
第一次參加這樣的集會,先是向軒轅黃帝的雕像和會旗行禮、上香,幾乎每一個動作都有一定之規,據說華夏復興會還在內部徵集會歌,可是這些頗有些宗教意味的儀式不僅僅沒有讓張恭彥這個正兒八經的儒生產生類似對聞香教、白蓮教那般的反感,反倒是有了一種精神上的寄託。
至於原因,大概是他們參拜、供奉的並非是如無生老母、彌勒佛之類的偶像,做的也並非喝符水就能刀槍不入的愚行,而是在軒轅黃帝的護佑下用長槍白刃弓銃火炮與韃子廝殺,以免再出現如暴元滅宋那般華夏亡於韃虜的慘劇。
「……是故,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君臣之義焉能比之華夷大防?」
建會已有一年的光景了,隨著華夏復興會的急速擴大,軍中或是官府中達到了一定規模就可以成立會小組,在沒有集會的日子裡自行學習章程和宗旨,最初的會上講解已經不再進行了,更多還是傳達一些精神。
比如張恭彥,他現在可以作為預備會員參加講武學堂裡的會小組集會,等到他前往南塘營實習後就要將小組的關係轉到那裡,學習章程和宗旨以及精神也要轉到那裡。
「……虜廷以科舉為手段,行借伸君臣之義以抑華夷大防之實……」
站在前面誦讀著這些的是一個儒生打扮的年輕人,張恭彥聽那人自我介紹時自稱是嘉興府人士,叫做呂留良,一個文官訓練般的學員,不過卻已經是正式會員了。此刻正在誦讀的正是陳文讓其根據順治年間滿清科舉考試答卷進行的點評,而這一份正是順治三年滿清首次會試中一份答卷的點評。
「……虜廷妄圖以君臣之義湮滅華夷大防,雖體制一如皇明之科舉,實乃欺世盜名之行徑。」
科舉考試,張恭彥不是沒有參加過,雖然距離會試還比較遙遠,但是沒有吃過豬肉,總還是見過豬走的。呂留良將科舉考題和答案中潛藏的那些東西扒了出來,立刻就讓張恭彥想起了他在書上看到過的一個例子。
王安石變法期間,熙寧三年的葉祖洽就是迎合新法才得到了狀元這足以光宗耀祖的身份,那期間所取的進士也基本上都是新法的支持者,起碼不是反對者。這種事情在歷朝歷代其實都不罕見,畢竟這考題和答案正確與否總要看考官的喜好,以及天子或是權臣的施政目的。
滿清利用科舉考試所幹的事情就是這個原理,並非如暴元那般強以四等民視之,反倒是借尊孔、科舉等事為其自身披上了正統王朝的外衣,著實讓張恭彥感到不寒而慄。
「然則,虜廷倡言君臣之義,無疑是助長了那些聖教敗類的氣焰,並且借高官厚祿誘使了很多不明聖人教誨的儒生為虎作倀,適當警惕。」
確實是要警惕再三,重重的點了點頭,張恭彥井井有味的繼續聽了下去,只是這份不文不白的還是讓他感覺有些彆扭。只是他並不知道,呂留良的原文並非如此,這是被陳文逼著改成這樣的,為的是讓華夏復興會中佔據絕大多數的那些軍官出身,勉強能識些字的會員可以聽得到。至於傳抄出去的,則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