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父老,政令中已經寫明,此番陳帥和孫知府下令徵用的土地皆是無主荒地,各位家中的田土不會涉及,無須擔憂。」
聽到了這個答案,那老者倒是暫緩了哭訴,只是他身旁不遠處的一個讀書人卻開口問道:「學生敢問縣尊,這徵用荒地,哪塊地是荒廢的,哪塊地不是,這事情是衛所說了算,還是府衙說了算,亦或是縣衙說了算,還請縣尊為我等說明。」
這讀書人乃是東陽縣六族中雙泉徐家的子弟,東陽縣六族在本縣勢力很大,很多百姓都以其馬首是瞻,而且這個問題確實問到了關鍵之處。畢竟官字兩張口,誰說了算很重要,尤其是這裡還涉及到軍隊,歷來武夫都是最不講道理的,若是由軍隊決定土地是否荒棄,那麼只怕這金華府就再沒一塊不是荒地的田土了。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停下了各自之間的商議,側耳等待嚴之恆的解釋。作為知縣,此事孫鈺已經向他知會過,具體如何回答自然也很是清楚。
「此番事項,自然是由府衙決定。具體的操作,府衙和縣衙都會派人參與,各位父老也可以對於審查結果提出意見和建議,而衛所只是從旁監督,並不會親自參與。」
聽了這話,眾人多少放下了一些心,畢竟在明朝文官主持的府縣和五軍都督府管理的衛所是兩套班子,其中的文武之別不談,徵收稅賦的政績也是分別考核的。按道理,府衙和縣衙自然也會偏向他們這些民戶一些,而不是不在管轄範圍之內的軍戶。
只不過,一旦涉及土地,事情就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輕易解決。嚴之恆接下來又解答了好幾個問題,奈何他剛要喝口茶水潤潤嗓子,一個更加棘手的問題又擺在了他的眼前。
「縣尊大老爺,小老兒有戶親戚的家在山裡,聽他提及他們村中有些田土原先的主人已經死絕戶了,再加上這些年韃子官吏橫徵暴斂,所以很多人都在這些土地上耕田以養活家人,請問這種事情官府打算如何處置?」
這個問題確實存在,乃是普遍化存在,並不僅限於問話之人所提及的山村之中。嚴之恆雖然剛剛上任,但是在四明山上也不是沒有見過這等事,只是那時他們只是需要耕種者繳納稅賦即可,並不涉及到歸屬問題。
嚴之恆想了想,繼而回答道:「此類事情孫府尊確實未曾與本官提及過,不過還請各位父老相信官府會處理好此事,今日之會結束後本官便派人去府城,過幾日便會有訊息,還請各位父老稍待時日。」
就這樣,能夠回答的,嚴之恆便盡力回答,而暫時還不知道如何解決的,他也當面記錄下來,表示一定會派人向陳文和孫鈺二人問清楚。
不過,相比徵用荒地建立衛所,對於嚴禁貪腐,士紳百姓們還是喜聞樂見的,同樣數額的賦稅,政治清明時和腐敗盛行時徵收數量可謂截然不同,而差的就在這些收費上。府衙下達的這條政令,在士紳百姓們看來雖說未必能有多大的效果,但是明軍剛剛光復此地,需要的便是威信。
這威信一詞,一個是威,一個便是信。此前明軍以大量的新兵且在兵力劣勢的情況下擊退了圍剿的清軍,而後更是全殲了撫標營,處死了俘獲的撫標營戰兵,同時收復了整個金華府,威之一字自然是有了;而現在,明軍卻的便是信用,所以政令的執行肯定會被加大力度的進行監督,至少也會比正常情況下少收些吧。
只是這裡面幾家歡喜幾家愁,其中很有些家族家中頗有些在官府中擔任小吏、衙役,亦或是給這些小吏、衙役幫閒之人,尤其是幫閒,「漲工資」的事情與他們無關,自然是滿腹怨言,眼下不好當著眾人的面向知縣申訴,但結束後也總要說道說道,以保全大夥的利益不受損害。
不過不管怎樣,嚴之恆以及其他知縣所遇到的這些問題與衛所的關係並不是很大,尤其是那些擁有永業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