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臨敵退兵自古以來便是再危險不過的事情,弄不好就會從撤退變成潰散。軍心即將不穩的明軍必須暫避,到那時兩支清軍合流完畢,近萬戰兵在手,人多勢眾的陳錦勢必會像瘋狗一般追上來撕咬一番。
不可否認,曹從龍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陳文在前線和清軍廝殺,而他則可以安心的坐山觀虎鬥,進而將實權奪佔在手。
只不過,今天的陳文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文官監軍的部將,大蘭山明軍的加遊擊銜守備,想要靠著這種卑鄙的手段來擊敗他,卻要問問這支他親自磨礪出來的大軍答應與否。
命令始終守在帳外的張俊前去擊鼓聚將,看著周敬亭兄妹二人惶恐、交集與期寄間雜其中的神情陳文卻刻意流露出了一副自信滿滿的神情。
「周小娘子不遠數百里前來為王師報信,深具古人之風。平息叛亂,本帥必會向朝廷為小娘子求取誥命,以彰小娘子之功。」說罷,陳文便示意被他流露出的自信所感染的周敬亭去安排其妹的居住,反倒是行禮推辭的周家小妹還是有些擔憂。
隨著鼓聲的敲響,城南大營的眾將和參謀軍官紛紛趕到中軍大帳,僅僅沉默了片刻激烈的爭吵聲便充斥其間。
……
第二天一早,明軍即如既往的執行著引走護城河水,同時堵截清軍出城的任務。直到入夜之後,從衢州府城的城牆上遙望,視線所及之處點點星火正從定陽溪方向嚮明軍城南大營移動,直到和明軍大營的營火化為一體。
軍中有一種學問叫做望氣,其中間雜了風水學的一些理論,同時也包含著透過觀察煙塵等現象來計算敵軍動向的經驗。
明軍大營異狀出現的轉天,炊煙顯然是多了一些,甚至還徵調了一批民夫來擴建大營,這些情況無一例外的說明瞭明軍正在增兵。更可怕的是,此後的幾天這樣的情況還在持續上演,直到六月初三的晚上才算結束。
圍城半月,所幸此前囤積的糧草甚多,遠沒有到不敷使用的程度,其實就算糧草不夠,衢州府城滿城的百姓不都是人生肉長的嗎。當年祖大壽被清軍圍在大淩河時把滿城商民吃盡,時為大淩河都司的陳錦便在其中,雖然這些年再沒有被逼到過如此境地,但是關寧鐵騎的這項看家本事卻是不可能丟的。
然而,隨著明軍開始增兵,陳錦擔憂也開始愈加慎重起來。自從突襲半渡的南塘營反而被其擊潰,他只得寄希望於杭州駐防八旗帶著提標、撫標能夠殺入金華府,從而形成兩面夾擊之勢。為此就連王之綱抵達江山縣後他也派人冒死潛出城勒令其不得輕舉妄動,而是繼續保持在江山縣方向的存在,為反攻做準備。
只不過,杭州駐防八旗在南下後始終沒有進一步的訊息傳來,而明軍則進一步增兵,這使得他突然對杭州方向的清軍產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杭州駐防八旗雖說只是漢八旗兵,但是在戰鬥力上也不是他手下的這些浙江綠營能夠比擬的,那些以遼東漢軍、東江軍、關寧軍以及清軍入關後的降軍組成的漢八旗軍即便他的督標營不是對手。而且漢八旗兵的原型體烏真超哈本就是為組建滿清自己的炮兵部隊而出現的,他們必經之路上的義烏縣城連個城牆都沒有,這些無一例外的使陳錦開始懷疑金礪頓兵不前是在利用衢州來消耗明軍的銳氣,等到明軍銳氣耗盡再一舉殺入金華府,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事半功倍。
這種事情對於從軍多年的陳錦而言實在見過不少,而隨著馬進寶火併衢州水營的事情發生,這種可能性也開始在他的心中生根發芽。
可是比起這些可能,明軍的威脅卻已經出現在眼前!
六月初四的深夜,明軍大營方向便遠遠的傳來了綿延不斷的擂鼓聲。聽聞鼓聲,剛剛入睡的陳錦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顧不得穿戴整齊便在李進忠、李忠、盧丕昌、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