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錯,真正設計這個遊戲的人是薄南風,他才是最大的玩家。是他精心布的一個局,你和我上演的這一出,不過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有更精彩的等著江律師呢。”
眼風一轉,本打算上車的,怔了下。看到江南就站在不遠處,站在那片暗淡的光色裡,跟宋林愛一樣死寂的將他望著。那一個瘦小的身體,像風中一片殘垣的枯葉,身上有宋林愛遠比不得的絕望,像是會泣血而亡。
動作緩了一下,轉過身來,扯出笑:“江律師,有挑戰和償試是好的。可是,不是每一次都能那麼好運,像你幾年前打的那個無頭案一樣可以一炮走紅。做違心的事,總有翻船的時候。既然你聽到了,我就不防告訴你,之所以讓你在一個新的領域上栽這麼一個跟頭,就是提點的你記起初時的一些東西。是不是這樣就會想起幾年前自己在這條路上第一步踏出去時的模樣?想起你入行帶的第一個官司?不僅如此,此去經年再想起,也才好印象深刻。所以說,南風想事情總是周全。對你也算用心良苦了。”
轉身要走,想起什麼又瞭然似的說:“對了,以後不能再叫你江律師了,果然是不能再叫了。”
宋林愛猛然回過頭,才反應過來江南就站在那裡,那些話她一定是聽到了。
不管鍾慶豐上車離開的事,那一瞬間像是瘋了。轉身朝江南跑過去,抱住她,雙手緊緊的捂上她的耳朵。想讓她把耳朵閉起來,告訴她,那些都不是真的,是鍾慶豐在胡說八道……
宋林愛那麼慌亂,自己的手明明早已經凍僵了,彎都打不了,覆在江南的耳朵上,指縫大開,什麼都掩不住。該聽的,不該聽的,也都早就聽到了。
恍然回過神,藉著遠近暗淡的光看她,看江南靜靜的,早已淚流滿面。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江南,即便是當年紀夢溪將她捨棄,她說她痛不欲生……
宋林愛一雙手無力而緩緩的垂下去,再也像無能為力。跟著哽咽的哭起來,這一場鏡花水月,映照出來的,卻是兩個人的影兒……
是她和江南的鏡花水月。
能說的,只有這一句:“江南,對不起……”
可江南想,她又如何對得起宋林愛呢……
廳內燈光雕琢,水晶燈的光亮色彩斑斕。音樂緩緩如流水,似水流年,一切都亮眼華貴如斯。
桌前男子一身純白色手工西裝,搭藍色硬領襯衣,沒打領帶,領口隨意散開著兩個釦子,喉結,鎖骨,隨著男子彈煙的動作若隱若現,邪魅異常。極少穿這樣明快顏色的衣服,顯襯得像是另外一個人。過份好看的眉眼輕眯著,薄唇微抿,隱隱含了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像楊柳岸,柳絮飄飄沾衣袖,有颯爽又魅惑的風情,女人不及。
時不時抬腕看一眼時間,明顯是在等一個人,又像在等一出好戲開場。
江南來得很快,宋林愛拉也沒能拉住,路上闖了紅燈,就這麼過來了。來的時候頭腦就極度不清,不知道來了又如何?
是來赴一場歡宴?還是來鑑證一次背叛?哪一種想起來了,都那麼極度的想讓人不歡而散。又何必匆匆趕來?
江南其實更像做一隻鴕鳥,這一次不要讓自己太過勇敢。
有些東西既然已經是假的了,她倒想希望可以騙她一輩子。哪怕只當她是個痴兒,一輩子將她玩弄於鼓掌,只要不說出來。她認了……早想過要一晌貪歡的,哪怕前面懸崖峭壁,沒想到註定還是不允。
薄南風見江南明明急匆匆的跑進來,一眼看到他了,卻不再走近,就站在那個不近不遠的地方將他望著。
如同隔著一個岸,曾經兩個人的點點滴滴都化作春水流走了,她看著他,竟然無比陌生起來。
江南呼呼的喘氣,跑得太及,胸膛裡壓著什麼,只覺得氣息不夠。就快要憋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