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下,他腦子裡彷彿有霹雷炸開,緩了好一會兒,才盯住她緩緩開口:“你說什麼?”
陶菀一字一句道:“我不是被魏清揚劫持,是和他私奔。”
“啪”的一聲脆響,他揚手摑在她臉上,下意識的喝止她:“住嘴!”
陶菀偏頭捂住臉輕笑,譏諷的道:“有種你就殺了我!”
他額角突突的跳,驟然扼住她的脖子,咬牙收緊了手。
她聽到骨骼在他手裡喀嚓作響,空氣越來越稀薄,她像是被浸到水裡,呼吸不到一點氧氣。
真好,她快要死了。不用再在這裡煎熬,不用再記起那血流如注的場面,她心愛的人,直挺挺躺在血泊裡。
她竟還誤會他拋棄她,可怎知他是為了保全她,選擇自己死。
意識漸漸流失,她像一個布偶被他提在手中,面色漲的發紫,嘴角卻無意識的牽出一抹笑意。
他驟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猛地鬆手,又是一巴掌摑在她臉上,狠狠擒住了她的雙頰,“你想激怒我,陪他一起死?”
停了片刻,怒極反笑,“你休想。”
“你殺了我!你殺了我!”陶莞被他識破,心中壁壘前面崩潰,無邊無際的恐懼和錐心刺痛一齊湧上心頭,一邊喘氣一邊聲嘶力竭的嚎啕,“你殺了我!殺了我!”
端親王手貼在她耳邊微一用力,叫她不得不看著他,跟著微微一笑,“你死了這條心。”
他慢慢摩挲她的臉頰,一下一下,毒蛇一樣貼著肌膚,“你忘了以前,一時糊塗,這一次,我不與你計較。你若再胡鬧,我有的是手段叫你生不如死。”
“你殺了我……”陶莞趴倒在床上痛哭。
他把她往懷裡一帶,她手腳撲騰著掙扎。這舉動叫他更加怒火中燒,抿著嘴哧啦一聲撕開她的衣襟,露出半邊雪白的膀子,和一片緋紅的小衣。
他擒著她的手,探手去她背後解胸衣帶子,陶莞起先還罵著踹著,後來就只剩下哭,最後變成一聲聲的哀求……
那麼一兩次以後,陶莞就開始變乖了,她不再開口說話,不再激怒他,而他似也滿意。她搬回了修復如初的印月閣,日子又回覆到了遇見魏清揚以前的樣子,他幾乎每日過去看她,或看一眼她就走,或飲一盞茶,或一留半日,兩人相對無言,極少極少的時候也會留宿,她要乖順的接受他的索求。
漸漸的她開始麻木,穿越後的第四年冬,嘉隆帝病危,前朝後宮的事讓他忙碌的顧不上印月閣,她終於如願以償的一病不起,日夜昏沉。
她開始模模糊糊的看見槐花下笑意盎然的少年,看見爸媽親人,看見車水馬龍的街道,看見她小小的房間,她想,她終於快可以離開了。
挨挨纏纏過了年,正月初皇帝駕崩,滿眼是蕭條的白色。
她病情愈重,一日一日,風箱似的喘氣。嘟嚕趴在床邊,異常安靜的守著她。
她溫柔的摸摸它的頭,安詳的閉上眼睛。苦難就快過去,只需等待救贖。
這一睡又是一夜的夢。
夢裡零零碎碎的畫面,一點點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過去,薛亭莞和端親王的過去。
他們相識在江南水鄉,姑蘇城頗有名氣的一家畫坊。
畫坊的主人姓薛名謙,亦學識淵博丹青畫藝高超的一方大儒。其人志趣高潔,厭惡官場的爾虞我詐,遂隱於鬧市之中,做些字畫生意。因其眼光獨道,畫坊生意雖不算興隆,來來往往的文人墨客卻向來絡繹不絕。
嘉隆三十九年端親王常聿往湖州辦差,途經蘇州,慕名拜訪。偶然得見一落款作綠莘的工筆《孔雀東南飛》,筆法凝練,畫意容情,欲以重金求購。
薛老闆卻言此畫不賣錢,賣字,公子欲買,請題一字,若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