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兩人都不知內情,更是一個冷情,一個光棍,不瞭解女人本性,一問一答半晌仍是各自莫名茫然。廖遠說了送董妃回宮的事,而狄螭觀廖遠風流卻不濫情,愛慕烏雅羽便不會再去覬覦別的女人,更不要說是皇上的另一個妃子。何況那董妃出身顯貴難招惹,和賢妃比起來,又是個美則美已卻無甚風韻的女子,廖遠當不會真的和她有染。
四國風俗,女子地位甚低,便如男子私產。男子之間互相饋贈愛妾很是平常。即便是皇家,也有將妃子送了給大臣甚至藩屬國的。所以廖遠這狂生才敢向紋平帝討烏雅羽。
紋平帝半是戲言道,若是廖遠和董妃兩情相悅,便將董妃賜了給他,只是那以後便莫要惦記他的賢妃了。廖遠哪裡肯答應,詛咒發誓他對董妃是半點情意也無。
琢磨半晌無解,君臣兩個對這事都沒了興趣,便隨意的扔下了。
說起無雨宮那夜,帝王心裡自是有件更掛念的事。“朕著子遠辦的蒼桖一事,可有眉目了?”
“沒有。”廖遠滿不在乎的搖頭,“那妖人仍是病重未醒。怕是沒幾天命了。”
“他若是死了,朕可要重重治你罪!”
廖遠趕忙道,“學生冤枉。學生傷他那一下雖重,太醫卻言非致病主因。況那妖人挑撥帝妃關係,其心可誅。我主莫要因妖人連累了良臣。”
這人可真大言不慚。帝王嗤笑,“挑撥帝妃關係的豈止他一人,滿朝文武不知有多少‘忠心直諫’賢妃禍國,不如及早除去。何況還日日有你這風流好色的奸臣覬覦她。朕愛惜蒼桖人才,若他死了,你便仔細吧!”
廖遠瞪眼道,“他那挑撥可非同一般。另有天命真龍,自古君王誰不怕?便是明知他所言虛妄,您心中對娘娘必是已生了防心,夫妻之情已有了無可挽回的裂痕。學生恨不得將他碎屍!刺他心頭血還是輕了!”
廖遠所言自是真知灼見,可狄螭心中另有計較。
若非看中了蒼桖,又怎會想要趁著賜宴無雨宮欲說服老泰丞烏極?便是怕烏極忠心耿耿不知變通,在朝堂上鬧的不好收拾。紋平帝求賢若渴,知道蒼桖來路不明,甚至如今知道了他居心不良,仍是想用他之才。
何況,蒼桖雖是不該當著帝王面指烏雅羽為紫微真龍,可狄螭卻覺他所言未必是假。那女子的才華,他至今都未全部看透,確是非比尋常。若是生在遠古,混沌初開,男女尊卑未分的年代,未必便沒有君臨天下的一日。便是生在前朝,怕也是能母儀天下的吧?生在了四國這女子地位極端壓抑的時代,是幸或不幸?誰的幸,誰的不幸?
這些心思廖遠不懂。他是謀臣良將,最忌帝王身旁有奸佞。便是連烏雅羽,廖遠都是主張不能長久留在帝王身邊的,何況是蒼桖。帝王之術,若要明瞭,卻需帝王之資。秦澈亡故,誰還會懂他?
按下心中混亂思緒,狄螭問廖遠道,“若非子遠那一刺傷重,蒼桖究竟為何仍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太醫言非是肉身的毛病,怕是與仙、道之術有關。”
狄螭聞言沉吟,舉目西望。
仙、道之途,講求陰陽調和。甚至因女子元、靈相近,入道較男子為快,而隱隱有女尊之勢。與四國王朝對女子的壓抑相違,所以一直便道不同不相為謀,各自安生。之前皇家要問天意,自不免還是要參拜西山仙地,因此上也算有幾分交情。可自喻鎏任大祭司,因著他神通,皇家就少去給那西山的仙家添香火了。兩朝動盪,更是沒人有功夫去顧及那深山野嶺的清修之人。此時去求,也不知是否能有助益。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五章 為蒼桖帝王求道,皇子府賢妃授琴(二)
卻說狄御在涵源正殿睡了一個時辰,精神好了許多,便被送回了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