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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廖遠指掌仍是不敢離開狄螭方寸,緩緩的送了半柱香時間的真氣,才試探著放開。

此時那帝王氣息已然平穩了很多,見兩人焦急神情,勉力開口,“已無礙。”

無礙?!貴和為人謹慎,尚在心裡哀號。

廖遠那狂生則是狠狠的“呸”了一口,含淚道,“已無礙?若不是皇天護佑,我主‘已無命’才是真的!”

狄螭苦笑。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這人也說得?換個皇帝早把這狂生剮了。他容得廖遠,可若是他死了,下一個皇帝還能容得廖遠如此麼?是御兒登基還好,若他今日真的就這樣“無命”了,讓別人坐了這皇位,廖遠可如何自處?此時這樣寵他,會不會是害了他?身上還痛得天昏地暗,他卻擔心起這愛將的未來。

廖遠見狄螭不言語,怕他是痛得說不出話,小心攬了他道,“我主可緩過來些?學生負您回涵源殿吧?也好傳陳太醫來診治。”

狄螭點頭。

廖遠小心將那帝王負在背上,避開侍衛、宮人,向涵源殿而去。

見到陳非,狄螭先是斷斷續續的問了狄離傷勢,知道還穩定,才肯讓陳非診治。

陳非剛診了片刻脈,就氣紅了臉,見榻上帝王蒼白虛弱的樣子,隱忍半天才沒發作。

開了方子讓人煎藥,氣哼哼咬牙問診,“皇上可還覺胸悶?”

“已無大礙。”狄螭餘光偷覷那老太醫,低聲回答。

“無礙?!到底誰是太醫?!誰說了算?!”陳非聞言,終於還是爆發了出來,鬍鬚亂顫的開始嘮叨。

狄螭從小聽慣了,也便那麼聽著。不覺憤怒,反覺溫暖。幼時遭父親嫌棄,母親疏離,便是明慧對他,也只是主僕之義。身邊竟只有這位太醫,是真心關心他冷暖、痛癢,在意他死活。那時他稍有不注意,陳非便會將他痛罵一頓。說他這條命是被罵出來的,也不為過。自從登基後,就少聽陳非如此直言了。此時聽來,竟暗自感嘆親切。

陳非罵了半天,看那帝王卻已神遊太虛,挫敗的言歸正傳,“皇上可有嘔血的症狀?”

狄螭斂目,面不改色道,“無。”

陳非聞言,總算鬆口氣,“皇上,聽老臣一言。您的身子,受不得寒,受不得累,受不得大喜大悲,更受不得將那大喜大悲都悶在心裡!”

“朕知道了。”狄螭老實的點頭,墨眸一片“虛心誠懇”,“陳卿,十五日後秋狩大典,朕可能在那之前恢復?”

陳非聞聽帝王此一問,氣的口不擇言,“那時您當還勉強活著!老臣怕是已經氣死!”說完用力合上藥箱,甩袖而去。

狄螭本在訕訕,卻見廖遠榻旁坐了,不禁訝然。

此時邊關吃緊,紋平帝不願讓人知他病情輕重。身邊連個宮人都不願用,只留了貴和。廖遠不放心,非要留下,狄螭無力爭辯,也就順了他。

廖遠將那帝王攬靠在自己胸前,不怕死的將紋平帝雖虛弱卻堅決的反對當耳邊風,親手用熱巾給他擦了身上冷汗,接了貴和遞過來的止痛藥膏,敷在他心口。正為那冷似寒冰的觸感憂心,忽聽那帝王在他耳畔,聲音低啞道,“子遠,日後,要好好待她。”

廖遠何等聰明,聽狄螭這話,再回想帝王病發的地方,只覺心裡又熱又痛,口上卻說,“不過剛剛送了她走,便如此心急的為她覓良緣了?可要學生去傳了那狀元公來,您也如此叮囑一番?!”

狄螭輕喘,眸中苦澀,唇邊卻是淡笑,“朕念舊,偏向你。只是子廉風流倜儻,她喜歡哪個,卻不是朕說了算的。”

她喜歡哪個?她喜歡不要他的那個!廖遠悶悶不語,心中百感交集。

第二十三章 兄妹訴情梓橦下 帝王啼血病榻前(一)

作者有話要說:實在抱歉貼